幽暗之中，水花四溅。
言语卿耳边都是轰隆隆血液流过的声音，两人激烈的唇齿交接，水花声，他难耐的低吼，听觉和触觉在这方寸之间以爆炸性的姿态冲击开来，她浑身酥麻、高热、粘稠，从骨髓中迸发出惊心动魄的激荡。
不知过了多久。
言语卿被沈澈从水里捞了起来，瑟瑟缩缩地蜷在他怀里，被他伺候着擦干了身体，走出净室，放到床上。
言语卿眼尾都是红的，软成了一滩水，“我膝盖疼。”
沈澈笑声低沉，比方才多了餍足的慵懒，“没让你跪多久。”
他凑近，“都是站着的。”
女郎面色绯红，眼里噙着秋水，“好累，你故意的。”
太久没见面，比在西郊猎场都要激烈。沈澈如脱缰的野马，一副要死在她身上的样子。
言语卿只剩下半口气。
“惩罚你招惹其他人。”
沈澈清高、矜贵的面容上有未散尽的情欲，声音也是沙哑的，带着情事过后的性感。
夜雾浓郁，言语卿侧躺着，小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沈澈刚刚从净室里出来，刚才尽胡闹去了，他这才清洁完。
沈澈看到言语卿醒了，倒了杯水递给她，“不多睡会。”
“睡不着了，你要走吗。”
沈澈公干多，如今京都时局不稳定，她以为她醒来之后，沈澈已经走了。
“今晚不走，就守着你。”沈澈擦着头发，走到桌案边，捻起一张言语卿练字的纸，“字愈发好看了。”
沈澈拿着走到她旁边，“第一次看到你的字，我还记得那时候内心的震撼。”
言语卿迟迟地笑，想着自己在这个异世最大的收获，恐怕就是这一手好字。
“等你有空了，我告诉你个秘密。”
告诉他她来自哪里。
以前她害怕，怕自己的身世暴露，没有安全感，但是如今，她想和他分享。
“和沈端说过没。”
言语卿心虚得很，气势弱了些，“他不知道太多。”
“看来是知道。”沈澈瞥了一眼她，继续看字。
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让言语卿心急，仿佛他手中的字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言语卿猜不准他的想法，要解释，急得伸手去夺，重心不稳，一整个人摔到在了他的腿上。
脑袋不偏不倚，直接撞到了他的下腹。
沈澈倒吸一口凉气，手扯住她的脖颈，拉开她，“没吃够？”
也不知道是嗑的还是羞的，听着他的话，言语卿满脸通红，“不是，我没力了。”
看来是撞得狠了，沈澈脸色都是白的，“我看你是想报复我。”
言语卿故作关心地上前要查看，沈澈拂开她的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还疼么。”
“你心疼我呀。”
“我怕你脑袋磕坏。”
两人在床上叙话，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是太后身边的秋姑姑着人送来的几个教养嬷嬷，每晚都要过来教规矩。
“女郎，到时间了。”
言语卿天生聪慧，端看想不想学规矩，如今她不想学，谁也奈何不了她。
三名教养嬷嬷显然没有想到，晋王殿下在百忙之中还能出现在仁寿宫，吓得连连后退。
沈澈淡淡地，“你们先下去。”
门一关上，沈澈解了外袍，挂在屏风上，径自走到了茶案旁边倒茶。
“林氏倒了，是么。”
百年大族，根深蒂固，一夕之间，从高处不胜寒，跌落神坛。
一夕之间，多少人夤夜难眠。
这种事，也只有晋王殿下做得出来。
沈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床边，撩袍坐下，“林氏五房，千余人，在京城为官的就有十六七人，外放出州府的二十多人，幕僚家臣不计其数，豪奴仆侍遍布京都巷口巷尾，如今全部锁拿查抄。”
自打倭人乱京都开始，京都混乱不止月余，却没有一日像今天一样真切地让人感受到，京都确实变天了。
“殿下筹谋多久了。”
“不久，”沈澈看了一眼言语卿，没料到她竟然知道，“一年多。”
“林宁夕若早知道你在打她父亲的主意，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言语卿掀开被子，走到果盘边，玉指拨开橙色蜜柑，一片片放入口中，“可惜呀，一腔真情错付。”
沈澈睥着她，“哪来的酸味。”
“你闻错了。”
沈澈摁着鼻梁，走到她旁边，捻了一片蜜柑送入口中，甜滋滋、带着半酸，清爽无比，“原来是蜜柑带酸。”
“林宁夕呢，她也是林氏其中一员。”
沈澈蹙眉，“她是皇后加封的荣寿郡主，受封之后就是宫中人，不受牵连。除她之外，男丁全部斩杀，女丁全部流放。”
“是你护着她。”言语卿斜着眼睛看他，“还是谁护着她。”
“我没护着她，这是皇上的决定。”
言语卿侧头凉凉地回，“这下荣寿郡主可真的要恨上你了。”
“未必不是情根深种。”他心情不错，伸手欲揽过她入怀中。
言语卿伸手将他搪开，“那殿下不如去永宁宫与郡主娘娘好好谈谈情、说说种。”
沈澈握住她的手，将它按在胸前，叹息，“别闹脾气了。”
言语卿微微一顿，月色下，郎君面容疲惫，但下颔细细的胡茬提醒着言语卿，恐怕沈澈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下一步怎么办。”
“娶林宁夕。”
言语卿当下起身要走。
沈澈拉住她，轻轻一扯，她就倒入他怀中，失笑，“做什么，话还没说完。”
她声音闷闷的，委屈极了：“你都要娶别人了，我还不走。”
沈澈摩挲着她的一头乌发，“不是我娶，秦王娶。”
言语卿呼吸一顿，从他怀里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沈端娶林宁夕？”
“怎么。”他目光幽深，“你不乐意。”
言语卿又将头埋入沈澈怀中，语气不自觉地担忧，她压低声音，“沈端对林宁夕可不感兴趣。”
“是吗，你倒挺清楚。”沈澈掐着她的腰肢，不由得加深力道，“说说，他对谁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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