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青绿树叶的梧桐树竖立在道路两旁，沿着白寡寡的水泥路延伸到道路的尽头。
无数知了隐于树叶之中扯着喉咙大喊，“嘶毕亚，嘶毕亚~”
道路的一侧是青绿的斜坡河岸，另一侧是一大条琳琅满目各种功能的店面。
无数自行车载着统一校服的中学生疾驰而来形成自行车的河流，从寡白的水泥路上稀里哗啦经过，只留下尘土飞扬的大马路，以及路上少的可怜的几个撑着花伞摇着扇子的中年妇女。
太热了，所有人都懒得出门，谁不想在凉快的家里吹电扇跑出门来干什么？
街口边有家超市，正赶上两班店员正在交接班，店里很热闹。
店内最偏的位置是钟表首饰柜，身穿蓝色马甲工服的小青年艳羡地看着其他柜台上的工友交接。
直到所有工位上的工友都交接完，自己的工友才姗姗而来。
小青年拿起座位上的书离开了超市，在附近糕点店买了九个小蛋糕，往河岸上走。
他在岸上树下的石头上坐下，河岸上没有人，但河里却有一伙光溜溜的小学生在游泳。
九个小孩。
他收回目光翻开自己手中的书——经济学原理，翻到了最末几页，上面写着边际效益。
他看了起来。
家里，十平方的小屋隔成了里外两间，热的好比蒸笼，比外面也强不了多少。老旧的荷花牌风扇吱嘎地响着，蚊子专注地攻击着人。
讲来讲去就是个穷字。怎么改变？自己能找到的书都看了，就是找不到改变命运的方法。
这个世界富有的人十分富有，贫穷的人十分贫穷，那些人到底怎么得到万贯家财的，不明白。
这本书是同学家旧书店淘来的，他家收了一个大学生丢弃的书，那人好像要出国了很多东西都扔掉了。
“啊！”“啊~”
河那边传来小朋友的尖叫声，他连忙往河下看去，只见四个小孩在离岸不远的河里泡着，还有一个小孩在离岸较远的河里惊愕着。
不对，还有四个哪去了，刚才自己数了他们的人数。
他向河方向走了几步却停下来，自己水性不好只在老家半人宽的小河渠中玩过，没这个能力救人，去了可能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他担忧地看了看河中，然后往上跑。
马路上空无一人，对面的那些店里，所有人都钻到最里面纳凉吃饭去了，外面空无一人。
“快来人啊……救人……”可惜他一贯说话声小，没人听到他的话。
他无奈看向河里，离岸最近的四个小孩也已飘离岸边往河中心飘去。
不好，他连忙把书一扔往河坡飞奔而下。
能救一个是一个吧，最起码这浅水区的小孩自己还救得了。
他跑进水里把那四个小孩推往岸边推上岸，对他们说，“快去叫人救人，快。”
当下时他心情还是不错的，自己救了几个人好了不起啊，原来做个好人并不太难，钟毅，呱呱叫。
他抿嘴一笑，看向不远处那个小孩，那小孩离自己大概十米左右，能救吗？要不试试，看着他被冲走也好可怜，自己能救就救救不了就没办法，自己以后也不至于后悔自己没有去救。
打定了主意，他向那个小孩游去。
这里已是深水区，看着自己完全浮在水面上脚挨不到地，他有些惊恐，自己能救得到人吗？自己能不能回岸上去都是问题。
那一刻他只觉头皮发麻。
怎么办，从没在那么深的水里待过该怎么游，怎么游回去？
他失措划水，却在原地打转。
“哇——”耳边传来小孩哭声，那小孩已经哭得十分绝望跟刚才判若两人。
刚才，他见自己向他游去，高兴得就像雏鸟看到父母归巢般鼓动双臂，而现在，他知自己有放弃自保的心了，他绝望了。
兄弟啊，我也没办法，我自己都游不回去别说救你，早知道刚才直接跑街对面叫人来救，现在困在这里自己都可能卒于今日。
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结果他很快呛水了。
唉！
钟毅马上捞他，他全身光溜溜无处着力，只好抓他头发把他提出水面。
“好了，别哭了，我不是不想救你，而是我自己都不大会游泳，我都可能回不去。”
小孩更绝望了，手脚乱划。
“你别动，乱动把我们力气都耗掉了就更没指望。”
小孩不动了。
“我们试试看能不能划回岸边，万一划不回我们就等别人来救。”
钟毅开始划水，小孩紧抱着他，他们第一次感觉这条河这么宽，宽到似乎永无止境。
“啊！”
小孩惊叫，钟毅顺他目光看到不远处浮起几个人，原来是那几个小孩，恐怕都没救了。
！
小孩们都睁着眼，活的？
唉，我救不了你们，如果我能救一定会救你们，别怪我我自己都保不了。
河岸上没有一个人。
唉，他继续往岸边划水，心知自己根本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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