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曾无数次抱过她，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可现在却仿佛像是迎接一个新生命似的心情，居然有点儿措手不及之感。
生怕一个力道不合适，没抱稳或是抱得让她感觉到疼了。
顾烟在他怀里转了一下脸，嘴嘟嘟的，像是睡梦中发生了什么似的，只差梦呓这个环节了。
又打破沈辞抱她起身的想法，他就跪在地上，保持着一个身子扭曲不舒服的姿势，轻拍着她后背等她重新睡熟了再抱人回床上。
他把自己这几天躺过的枕头给她抽走了，倾身拿过另外一边那个。他几天几夜没洗澡没刷牙，怕熏死她。
还是她的枕头好闻多了，前几天要不是这个残留着她气味的枕头在，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缓过来。
沈辞缓步将窗帘拉开了一些，紧闭了这么多天的窗帘，拉开时仿佛都有灰尘抖落下来，落入他鼻间喉咙，他忙捂嘴眸中充泪地强把咳嗽压回去。急匆匆去了一趟洗手间。
他没冲澡，只是一个低头间，他都快被熏懵了。他双臂往上一提，便把衣服脱了下来。
水量开到最小，漱口杯几乎立马凑到出水口，接住水。尽管整个刷牙过程几乎没什么声响传出去，可沈辞还是下意识往外瞄了一眼。
时时注意着房间有无动静。
他最后用了顾烟留在这里的一次性洗脸巾，浸湿水后开始擦身上。
他来洗手间时间统共算起来不超过五分钟，就急着往房间赶。期间差一点就碰掉桌上某个东西。
被他屏息着眼明手快接住。
他举着东西弓着背弯着腰大口大口出气，心想着还好还好，没掉地上。不然房间的小人儿肯定得醒。
沈辞原地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把东西放回去，行至床边。她不知何时已经侧着身朝着窗边睡了。
许是因为刚刚他拉开了窗帘，那边有浅光照进来。人在潜意识里都是向往光明的，谁不想睁眼就能将所有的人和物都看清楚？
谁生来心里没装着美好的期盼和向往？
都有的。
只是有些人走着走着，发现自己与旁人不同，逐渐开始自我怀疑，最后陷入无尽深渊不愿再与人相处。
而有的人，即便从泥潭中来，却依旧无惧黑暗和阴险。与旁人不同，便独行前探，哪怕被争议、被嘲笑、被质疑，却从不停止前行的脚步。他们也短暂陷入过自我怀疑，却能直面最真实的内心，迷茫彷徨后继续重拾心中原本那条路，勇奔终点。
他是前者，顾烟便是那后者。
而前者其实只需要后者给一个肯定的声音，或是一个坚定的眼神，就能让前者继续重拾心里那条路。
可这世上百分之八十的前者，都不会碰到这样一个惊艳又叫人日久弥新的后者。
他，何其幸运。
他弯腰给她盖被，可不知是她能感觉他就在旁侧还是怎么，在他要抽手时一下伸手，绕住了他的手臂。仿佛缠住他的心。
她把他的手拉下去，侧着身子，脸也靠上去，张嘴梦呓：“沈辞，沈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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