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日光从盛华转变成暮气氤氲。
大金牙蹲在巷子里的树根下，手掌不时的扒拉着被拍碎的花岗岩石墩。
这条巷子算是他的地盘，平常老顾客都会来这里找他。这石墩也是他找人搬来的，在这里陪了他无数个寂寞时光。
“这人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看着不壮，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可惜了金爷我的包浆石墩。”
“要不，我给你再买个新的？”
曹斌买完材料后，距离约定时间也没差多少，索性提前来了。
刚到这，就看到大金牙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大金牙听到声音，扒拉石墩的手顿了一下，仰起头看到是曹斌，当即换上副笑脸。
“爷，您来啦，我这正等您呢。”
说完就起身迎了上来，走动间，眼神朝着曹斌提着的袋子瞄了眼。
发现顶端是朱砂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追问了一句。
“爷，您这是买朱砂去了，难不成您还是道家传人？”
曹斌不置可否的嗯了声，他将朱砂放在袋口，就是为了让大金牙产生这方面的联想。
“我学了些常人接触不到的本事，算是半个道门中人。”
纸人术为道门术法，他自称是道家的也算搭边。
大金牙眼睛更亮了，心里暗自琢磨。
这体质，这力气，这本事，太适合倒斗了。
要是说动他去下墓，自己跟着喝口汤都能发财了。
“爷，我跟那外宾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您看，我们不如先过去待会？”
他与外宾约定的是一家羊肉馆。
这年头，羊肉非常受欢迎，一般迎客会友都是首选羊肉馆。
大金牙选的这家应该是经过细心挑选的，一进门，曹斌就闻到了浓厚的肉香味。
伴着耳边推杯换盏之声落坐后，大金牙将菜单推给了曹斌。
“爷，您点菜，这顿我请，算是庆祝咱俩相识。”
曹斌没有推辞，点了份清汤锅，要了些羊肉卷，又选了几样下酒菜。
馆子只有一个厨师，两人等了一阵，菜没上来，反倒是外宾先来了。
大金牙这人办事还算靠谱，没急着推销自己的物件，而是从曹斌那要来玉佩，一番拉扯，帮他卖出了3万美刀的高价。
外宾给的是现金，百元美刀。这年代美刀还不值钱，一美刀只能抵一点五元。
生意成交，大金牙等曹斌收好美刀，刚要开始介绍他自己的货。
可就在这时，从隔壁桌冲来了个气势汹汹的胖子。
这胖子皮肤黝黑，浓眉方脸，身材高大。
大金牙见到他，不等对方开口，笑着招呼了句。
“呦，凯旋兄弟，巧了嘛不是。”
叫凯旋的胖子显得挺生气，没接话，扬起手就要拿起桌上酒瓶。
可手刚到一半，就被他身后跟来的一人拦住了。
拦住他的是个二十多岁年轻人，穿着身军绿色衣裤，长的很正派。
来人冲着胖子摇了摇头，拿出把椅子，坐到了大金牙身边。
“这位朋友，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胡巴一，跟汪凯旋是过命的交情。
找你是想聊聊你之前从他手里骗玉的事情。”
说到这里，胡巴一瞅了眼曹斌与两位外宾。从兜里掏出一叠大团结，约莫有个三十多张，直接拍在了桌上。
“多的话我也不说，那玉是他爹生前留给他的，是他的唯一念想，我得帮他拿回来。
这些钱算是赎玉的钱，你要是情愿，以后多两个朋友。
若是不愿意，玉和你嘴中的金牙，二选一。”
大金牙先是安抚走外宾，而后皱了皱眉，将从胖子那收来的玉石拿在手心，冷笑道。
“二位，就这块玉，别说你这三四百，三千都不止知道吗？
今就告诉你，我家祖上就是倒斗的，从小就接触古玩行的这些事。你们想要拿回去可以，三千，一分不能少。”
胖子见大金牙不松口，更是生气，抄起板凳又要动手。
大金牙也上了火气，毫不示弱的看向胖子，他出来混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撒野是不是？二位，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潘家园金爷是干什么的。”
胡巴一看大金牙态度坚决，推了推桌上的大团结，身子跟着往前凑了凑。
“金爷是吧，我也就直说了，玉留下，出了这个门，你划下道来，我们都接着。”
曹斌从始至终都没说话，此时见三人僵持，拿出外宾刚给的钱，数出了30张。
“大金牙，既然都是潘家园讨饭吃的，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就把玉给人家吧。这三千美刀算是你帮我卖玉的抽成。”
大金牙诧异的转过头，看到曹斌笑意盈盈的眨了眨眼，思考片刻，将钱接了过来。
“好，既然爷开了口，这玉就还给他们。”
说完，将手里玉佩，直接给了两人。
他是个老油条，看出曹斌似乎有交好这两人的打算，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胡巴一知道今天这是遇到了贵人，等胖子收好玉佩，抱了抱拳，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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