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还没小半支，北漠瑶隔着烟雾缭绕，看云染有没有从洗手间出来时，看到了周婧。
她估计早已经注意到他了，在他发现她时，她的视线已经在定定的瞧着他了。
只是那么轻飘飘的一眼，北漠瑶就将视线收了回来，垂下眼睑，姿态清闲的又吸了一口烟。
漂亮的眼圈，从鼻息里冒了出来，烟味还未散尽，原本站在酒店门口的周婧，已经来到他身旁一米远处停了下来。
很多事情，在当时忽然发生时，怎么想都想不通，但是过后，静静地想一想，也不是猜不透。
周婧目不转睛的盯着北漠瑶看了好一会儿，出声问：“服务员是你买通的，对不对？”
北漠瑶仿佛没听到周婧的话一般，动作流畅的夹着烟，递到嘴边，吸烟，吐烟，没理会她。
“你早就知道，杨总结婚了，对吗？”面对北漠瑶的沉默，周婧又开口问。
周婧似是知道，北漠瑶不会搭理自己一般，这次没有任何的停顿，就接着又说：“窗外那些挂了横幅的气球，其实不过只是一个幌子，根本不是真的要给顾老先生惊喜，而是要将所有人都引到我所在的那个房间门口……”
“……酒店的房门，小蔻明明是关上的，是你派人，偷偷打开的吧？”
北漠瑶转头，望了一眼酒店大堂，看到云染已经从洗手间里出来，掐灭了指尖的烟，将烟头往旁边的垃圾桶里随便一丢，站直了身子，冲着酒店门口走去。
周婧顺着北漠瑶的步伐，缓缓地转身，望向了他的背影：“我说的那些，你都可以不回答，但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小蔻安排的这些事情？是谁告诉的你？”
北漠瑶本想无视掉周婧，直接走人的，可他迈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背对着周婧，没回头看她，扔给了她一句，和她问题毫不相关的话：“两个小时前，LI酒吧，因为涉嫌私藏毒品，相关人员已经全部被带走调查。”
LI酒吧……力哥的酒吧？涉嫌私藏毒品？
周婧眉心动了动，忽然就惊醒了一般，抬起头，看向了已经走到云染身边的北漠瑶。
难怪，她动了那么多心思，总是成功不了……
原来……原来是力哥那边，出现了背叛者，有人把他们的一举一动，汇报给了北漠瑶。
所以，或许从很早之前，北漠瑶就已经知道了她和梁豆蔻打着什么算盘，只他从来都没表露出来过，他在等，等一个契合的时机，彻底的将她和梁豆蔻反击死！
也就是说，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她绞尽脑汁想出的那些方法，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无用功……
现如今，力哥没了，她仅有的最大的靠山，也没了……北漠瑶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釜底抽薪，不给她留半点后路啊……
周婧勾着唇，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了下来，顺着她的面颊，一路流淌进她的嘴里。
咸咸的味道，让周婧笑声停顿了一下，然后就抬起手，摸了一把脸，触手湿漉漉的感觉，让她眼底闪现了一抹恍惚。
她哭了？她竟然哭了？
从十三岁，因为贫穷，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没钱救命，死在自己面前时，就暗暗发誓，将来长大了，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的她，再也不会软弱无助哭泣的她，竟然隔了这么多年，哭了？
……
∶忆茶楼里，顾老先生约见的人，来了，又走了。
他坐在茶桌前，却迟迟都没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张妈只好站在一旁，安静的陪。
桌面上装满热水的茶壶，渐渐地凉了，窗外的太阳落尽，灯光尽数亮起，一楼的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唱了一曲又一曲，直到节目彻底演完了，整个茶馆，人渐渐的转少，顾老先生才清了清嗓子，对着张妈做了一个扶他起来的动作。
招呼了服务员结账，顾老先生在张妈的搀扶下，步伐很缓慢的走出茶楼。
张妈拉开了车门，“老先生，上车吧。”
顾老先生拄着拐杖，站在车旁，良久没动。
一阵深夜的夏风，迎面扑来，带着一股清爽，吹得顾老先生稍稍回了一些神，微微动了动浑浊的眼睛，弯身，钻入了车里。
张妈直视着正前方，沉默无声的开着车。
在等红灯时，张妈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坐着的顾老先生，老先生没看她，但却似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开口说了下午约见的人离开后的第一句话：“原来，她不单单策划了那场车祸，还在上个月，余生他们去产检时，还想着制造车祸，撞那个女人流产……”
看顾老先生开了口，张妈这才敢唏嘘了起来：“是啊，我也不敢相信，梁小姐竟然那么心狠手辣，她竟然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说，老先生，她怎么那么没良心，您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连您都利用呢。”
顾老先生没说话，可能是在外长期坐太久的缘故，抬起手，握成拳头，抵着唇，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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