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媳妇顾不得感动抹泪，随便烧了一锅土豆炒肉，和几个番薯。
匆匆忙忙走出厨房，桂花婶跟徐秀华正带着娃娃在堂屋走着。
见大队长媳妇眼眶红红地，两人默契没有多说。
“他婶，这石头那边怎么说？我这刚听到，心里一直挂着事。”
两个娃娃不吵闹，大队长媳妇情绪也稳定下来了。
眼睛没有离开过两个孙子：“就是说嘛，小叔说没有查出什么毛病，也不知道石头怎么了！”
程爱党在石头刚生下来的时候，去支援隔壁村生产，没想到被撞到了，再也生不了。
石头是两口子的命，要是石头没了，那程爱党的家就要散了。
好好家的怎么变成这样了，大队长媳妇挖空脑袋，都想不通。
“唉，咱们再等等，石头肯定没事的。医生肯定有办法。”
“是，是，借你们吉言。今天俺也太忙，没招呼好你们。”
大队长媳妇脸都红了一半，来家里做客，还帮自己带娃。
“瞧你说的，咱们乡里乡亲的，大队长对咱们这么好。”
“那我们就先回去做饭了。”
徐秀华朝着桂花婶摇了摇头，率先开口。
大队长媳妇也没留人，家里一团糟，说了好话把人送出去。
“哎，你说这石头怎么突然这样？不会是被那东西缠上了吧？”
桂花婶警惕地看了看旁边，见没人才敢小声地说出来。
“肯定不是，别乱说。”
徐秀华赶紧接过话，这个年头敢说这种话，是嫌弃日子太安生了。
桂花婶被她这么一大声说话，也不敢了。
两人就各自回去吃饭，这下午还要上工呢。
程细姐坐在门槛上，托着下巴，频繁地往外看。
“细姐，外面日头大，你快进来，等一下秀华婶看到要骂你。”
谢凝朝门口看了一眼，程细姐还在那里，虽然门槛那边太阳没照到，但可热得很。
“知青姐姐没事，我就在这里等着娘。”
程细姐挺直后背，她娘说了，坐得直直的才可以长高。
谢凝忙着做饭，也没空去抓她。
“细姐，这是住到咱家的知青？”
程卫国昨天晚上没去开会，让程卫党做代表了。
他早上有看到跟自家娘站一起的人，但因为角度问题，只看到后背跟侧脸。
“三哥。”
程细姐看了看她三哥，把大门掩上一半，挡住在厨房做饭的谢凝。
“细姐，你关门做什么？天气这么热！”
“而且你还没有回答三哥。”
程卫国不满地对着妹妹说道，他刚从地里回来，浑身汗味。
程细姐被他身上酸臭的味道，吓得躲开好几步。
“三哥，城里来的知青，你这不是故意问吗？满村子都知道。”
程卫国被她的动作刺激了，也不知道大队长犯了什么毛病，都不给他割猪草了。
程卫国跟着村子里其他的汉子一起下地，别人赤着胳膊，他却包得严严实实，被那些人嘲笑。
程卫国一辈子都没有被人嘲笑过，本来都想甩手不干，又被高娟娟骂回去干活。
不过，看到谢凝的时候，他心情瞬间就好了，这也是他怎么突然拿着热脸来贴程细姐的冷屁股。
“细姐，你三嫂去工作了，家里没人做饭，三哥跟你们一块吃呗。”
娃娃也被高娟娟带去城里了，虽然是纺织厂的临时工，但看在都是厂里工人的份上，可以先放在厂里办的托儿所。
娃娃给高娟娟带走了，程卫国也没有松口气。他媳妇可是说了，这厂里的托儿所不是长久之计。
孩子高娟娟不想管，饭菜和家务活也是在程卫国。
日积月累下来，程卫国从高娟娟身上拿不到好处，就心生抱怨，只需一个时机。
“不成，家里没粮了，三哥你要是来吃，那大哥和二哥要是知道了，就要来找娘。”
程细姐摆着手，现在徐秀华站在她这边，她可不怕这个三哥。
“程细姐，你翅膀硬了？敢这样跟我说话了？你可不要以为现在娘护着你，你就敢这样跟我说话。”
程卫国被一向看不上的程细姐这么一说，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战，抬高手臂准备打下去。
“程卫国，大热天你不回去，在这里欺负你妹子！”
徐秀华快步上前，吼着程卫国，手里还拿着方才在路边捡的木柴，大力往程卫国身上打去。
程卫国不知道他娘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狠心了，脑子没跟上，但脚倒是躲得快。
“娘，你都不骂她，明明是细姐先没大没小的。”
程卫国边喊边往家里跑去，他家的大门没开，就被徐秀华堵在门口打了好几下。
“娘，你跟以前怎么都不一样了？是不是那个死丫头威胁你，娘你以前不是说最疼我吗？”
程卫国喊得大声，拿着木棍的徐秀华心里咯噔了一下。
完了，人设崩得太厉害了。
“卫国啊，娘也是为了你好，前些天你爹给我托梦，说细姐是咱们家的福星，要咱们好好对她！”
徐秀华苦口婆心地说着，把锅甩到他们的老爹身上。
边说边把鼻涕用手撸着鼻子，给撸出来。
“这怎么可能，娘，爹去了底下老糊涂了，这年头哪有什么福星不福星的！”
程卫国听徐秀华这么一解释，就想得通了，他娘怎么突然变成了性子。
嚎叫得更厉害了，直觉是程细姐故意吓人的。
“娘跟你说，上次你爹要是咱们把细姐换出去，运道就给别人了！”
“你瞧瞧，娘一对细姐好，咱们家都好了很多，连知青都分了两个到咱们家。”
徐秀华骄傲地昂起头，说得若有其事。
知青这个事情，见仁见智，比如在程卫国看来也是好事。
他一听，半信半疑，“娘，你这脚是不是也好了很多？”
“可不是嘛！你爹说他就是对细姐太不好了，才会早早就死了。”
徐秀华动了动脚，表明对程细姐还真的有好事。
“娘，咱们商量一下呗，让细姐帮忙带小宝。”
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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