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看上去慈眉善目，花白的头发和蜡黄的皮肤显示出他的敬业。
“大家都辛苦了，为你们准备的盒饭已经送过来了，大家先去吃饭吧！”说着，导演继续回到自己座位上，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工作人员抬出好几个深红色大桶，让走过的群众演员们得以简单清理。
陈复直到领了盒饭，也没发现蹲在角落的白絮。
白絮只得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你怎么来了，吃过东西了吗？”陈复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眼神躲闪，拿着盒饭的手有些不知该如何安放。
“吃过了，闲着没事做，想看看你这几天的成绩。”白絮的视线越过陈复，看向不远处的杨“老师”，“那边那个人是谁？”
陈复见白絮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自嘲地笑了笑，随即解答白絮的疑问：“你竟然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是谁？”白絮视线再次回到陈复身上。
“正当红的流量，坐拥千万粉丝的杨凡，只要有他在的剧，一定会有人买。”陈复眼里有淡淡的羡慕。
“那那边那个呢？”白絮说的是一直没登场过的另一位“老师”。
“算是这两年翻红的老演员吧！说是演技精湛，但似乎完全看不上新人，和那边那位暗中咬着呢！”陈复似乎对这些很清楚。
“你什么时候回家？”白絮也不是真正对他们好奇，不过象征性问问。
听到白絮说出“回家”这个词，陈复手里的筷子顿了顿：“这要看剧组安排了，等结束了他们会送我们回去的，对了，这里这么偏，你是怎么过来的？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陈复冒出一连串问题。
“我跟另外一个剧组过来的，他们邀请我做他们剧组的女主角。”白絮露出些许怯怯的目光。
“什么？”陈复顾不上吃饭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在他们面前露脸了？”
“你先别凶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十六岁的女生应该是这样生气的吧？白絮也不大确定，看视频里原身生气时似乎还喜欢嘟嘴跺脚？
嘟嘴还好，跺脚还是算了吧！
“我不是想要凶你，只是担心你随便在别人面前露脸会有危险。”陈复看白絮生气，有些慌了。
“我又没有随便在别人面前露脸！我只不过想要找你，然后不小心走到了别人的拍摄现场，你看我身上，全都是被刺划破的伤口！围巾也弄掉了，我能怎么办！”白絮说着，眼泪簌簌而下。
不转移他注意力不行啊，深究起来，她圆不了这个谎。
“不是，我没怪你的意思，你别哭啊，这么多伤，怎么不找剧组要些药擦擦呢？还痛吗？”陈复这时哪还会去追究白絮是怎么来的，心疼都来不及。
原身从小娇养着长大的，胳膊腿雪白雪白，嫩藕似的，现在上面满是细长红痕，看着确实招人疼。
“哟，小陈这是怎么了，小女朋友探班呢？”一光头男人凑了过来，“怎么还把人家弄哭了呢？啧啧啧，这小手，不是哥哥要说你，怎么能把人家糟踏成这样了呢？”
光头男人说着，竟伸出了自己的咸猪手。
白絮迅速收回手，把已经满是裂口的姜黄色广口针织衫衣袖放了下来。
光头男人露出略有惋惜的目光。
陈复上前一步，把白絮挡在了身后：“谢哥，她是我妹妹。”
“哦，小小陈啊！”光头男人笑了。
陈复哪能看不出光头男人笑容背后的意思：“谢哥，今天是我妹妹十五岁生日，你看，我今天能不能就到这了？”
“小妹今年才十五啊，倒是有些可惜了，看你这模样，她肯定差不到哪去，还想着带带她呢！”话虽这么说，光头男人谢哥盯白絮的目光可没少半分兴趣。
“谢哥？”陈复把白絮挡得更严实了。
“可以可以，小妹过生日嘛，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你就先回去吧！虽然今天的戏还没完，但该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的。”谢哥拍了拍陈复的肩膀，“以后跟着我混，保证你天天有戏。”
“嗯，嗯，会的，以后就麻烦谢哥了。”陈复脸上笑容不变，内心已经决定远离他了。
“会骑电动车吗？我车在那边，你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下戏了去找你。”谢哥难得做“好人”。
陈复准备拒绝的，但想了想来时那转了又转的山路，还是决定冒险：“那……”
“那”字刚出口，衣角就被白絮扯了扯。
“哥，我有话和你说。”
陈复朝谢哥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侧过头看向白絮。
“我说的那个剧组，他们的场务给了我一张名片，说随时可以找他们。”白絮本意是好的，因为她认为那边的人再怎么着，比眼前这个光头要强。
可陈复似乎不这么认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谢哥，那就先谢谢你了，我们住在华山街金山小区，你晚上过来打我电话就好。”陈复变脸的程度令白絮叹为观止。
“小事，小事，跟我去拿钥匙。”谢哥又看了一眼白絮，径直向一旁打扮出尘的女演员走去。
陈复自然也跟了上去。
白絮看陈复的眼神有些复杂，她至今没看过陈复的思想，是因为她认为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必定如外表一般阳光，没什么心机。可现在看来，似乎是把人她想得太过美好了。
只见谢哥来到那个女演员身边，先是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着抱她的姿势，在她身后的折叠椅里翻找起来。
白絮看不懂这是个什么意思，炫耀？
“给你。”谢哥笑眯眯的把钥匙递给陈复。
“多谢谢哥。”陈复接过钥匙，脱下脏污的戏服，牵着白絮离开了。
“为什么要借他的车。”坐在陈复身后，白絮平静问道。
“你拒了那部戏吧！”陈复没回答白絮的问题，反而提出了要求。
“理由呢？”面子？占有欲？还是别的什么？
“这一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看见刚刚被谢哥搂在怀里的女人吗？你想变成那样的人吗？”
“你觉得我会变成那样的人？”白絮说这话时，松开了紧抓陈复腰侧衣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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