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老爷子！”
段家兴跑到床边，发现段老爷子的身体已经有些僵了。
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看他的样子，似乎走得挺安详。
王招娣和沈小北听到段家兴异常的喊叫声，忙都跑进了老爷子的房间。
“家兴，北海他爷怎么了？”
“老爷子，走了！”
“啊？北海他爷——”
“爷爷——”
听到段老爷子突然就这么走了，王招娣和沈小北都“扑通”一声，难过得跪在床前哭了起来。
段家兴红着眼安慰她俩道：“老爷子的样子挺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他走时，应该没受什么折磨，也算是有福了！”
“可他走时，咱们一个都没在跟前，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要交代我们的啊？”
“家里孩子个个都成器，老爷子应该也没什么要特别交代的了。就是西川和北海都在部队，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参加老爷子的后事？”
“爸，我去给西川和北海，还有大哥大嫂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全部都赶回来！”
“哎，好，小北，那你快去打吧。”
跪在段老爷子床前哭了片刻后，沈小北忍着悲痛，挨个儿给段家几个孩子打电话。
高红棉得知这个噩耗，说马上让段东林请假到京市，然后跟她一起，把六个孩子全部带回来参加爷爷的葬礼。
段北海也说能请假回来。
就唯独段西川，两天前竟然出任务去了，短时间内无法返回部队。
所以沈小北没有联系上他。
她估计，他就算到时能回来，也赶不及参加爷爷的葬礼了，不觉为段西川感到有些遗憾。
段老爷子出生于1900年，今年刚好91岁，是高寿。
他这一生经历了从封建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经历了国家的贫穷落后到逐渐走向富强文明。
差不多一个世纪这么漫长的过程。
他膝下的子孙们，总共有几十个了，真正可谓是子孙满堂。
唯独有些遗憾的是，老伴虽也算高寿，但比起他，还是走得早了些。
老伴走后的这些年，他虽有儿子儿媳相伴，但却没有老伴与他相伴在一起说说话，可能内心还是颇为孤单。
这点，沈小北这段时间待在段家能感受得到。
因为好多次她从外面回来，总是看到老爷子像座雕像一样，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门口。
似在独自回忆老伴，回忆往事，回忆他这一生。
每每看到他这副沉静、孤独、暮气的样子，沈小北心里都有些酸酸的。
所以，她总是喜欢一回来，就先跑到他老人家跟前去，笑着跟他问声好。
然后蹲在他旁边，跟他聊一聊今日她在外面忙些什么。
老爷子的耳朵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每次跟他说话，都要很大声才行，所以待在段家的这些日子，她的嗓门都练大了。
因为嗓门练大了，在段家说话也不拘谨了。
老爷子因为这段时间听她说的话多，也明显更喜欢她这个孙媳妇。
只是可惜，爷孙俩好不容易有机会，将感情培养得更深厚了些，却又匆匆的天人两隔。
三天后，老爷子下葬了！
他的葬礼办得很隆重，能回来的子孙全部都回了，哭声一片。
就唯独段西川一人还在外执行任务没有回部队，不得不遗憾地缺席了爷爷的葬礼。
沈小北代替他，磕了双份的头，敬了双份的香，也流了双份的泪。
葬礼结束后，外地的亲属都陆陆续续返回了各自的工作地，只有沈小北一人继续逗留在这里，接着处理袜子厂的开业筹备事宜。
直到快到老爷子的二七时，段西川才从部队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一回来，他马上去了爷爷的墓地。
红着眼给爷爷磕了三个迟到的头。
对于自己这个段家子孙是唯一缺席爷爷葬礼的人，段西川心里充满愧疚。
晚上，和沈小北抱在一起，堂堂大男子汉的他，竟然哽咽着哭出了声。
沈小北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段老爷子虽然子孙众多，可段西川自打小起，便是他众多子孙中，他最疼爱，后来也是他最引以为自豪的那个。
可偏偏就是这一个，在他走的时候，不能亲自送他一程。
虽然段老爷子如果泉下有知，绝对不会责怪他，可他心里终究是无法释怀。
沈小北见他那么难过，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柔声安慰他道：“西川，你别太自责了，每个人的人生总会有一些憾事。这里无憾，可能那里就得有憾，谁都无法例外的。”
“咱们这些活着的人，把以后的每一个日子过好，我相信，就是爷爷最大的欣慰。”
“丫头，幸好你这段时间一直是待在家里，在爷爷过世前这段时间，每天能陪他老人家说说话。否则，我心里真的更觉得遗憾！”
“夫妻一体，我是你媳妇儿，我做的，自然就等同于是你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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