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昕云泽与雪蟾谷发生冲突，双方都有心理准备。
不过此次交兵，的确是个意外。
起因只是两方心腹后辈生了些口角，不小心闹出人命，群情激愤之下，从小规模冲突发展到如今的规模。
以至于到了后面，万刑宗与天渊城也被部分波及。
双方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导致交战显得颇为仓促。
不过昕云泽一方总归是主场作战，他们第一时间集结人马，在正面战场牵制，伺机攻击敌方薄弱之处。
花费巨大代价迂回，将矛头对准天渊城，倒不是因为双方有什么仇恨。
相反，双方虽然地域交界，但相互之间利益争端却不多。
尤其近几十年间，天渊城沉迷与虔昀城做生意，更是没怎么将心思放在这上面。
此番盛子仪领着三千军士前来，仅仅作为一支偏师驻守，更多的是个象征意义，防备昕云泽的异族，总归是个政治正确。
按照李迁年猜测，昕云泽大费周章对这支偏师动手，倒不是要杀鸡儆猴，而是通过盛子仪，与盛云鹤谈判。
泽霖想走出昕云泽，总不能连万刑宗，天渊城与雪蟾谷三家一起打，否则不说能不能打得过。
就算打赢了，不还得在玄霄阁那里伏低做小，求个册封什么的。
有那么多敌人环视，到时候阻碍就太大。
针对此事，李迁年倒没有什么立场。
一方面，虔昀城只是个三级册封势力，明面上还得听从幽云山的命令，相隔如此遥远，不说出手，连声援都不够格。
另一方面，作为玄霄阁正统，体制内的势力，他们应该天然排斥这等黑户。
不过若没有这些人存在，自己等人的存在意义又在哪里？
如此想着，雪袄端着一壶灵茶过来。
“师父，您此刻留下来，应该是为了那位天渊城少主吧？”
旁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的。
对一位元丹境修士来说，那所谓的报酬就是个笑话，自家师父原本不在意此事，只是听闻那天渊城少主被围，才改变的主意。
李迁年也不避讳，“我所在的虔昀城，与天渊城颇有交情，倒不好见死不救。”
雪袄点点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又提了一句。
“我在那凌灞的队伍中，感受到几道不同寻常的气息，尤其几个兽人族混血，似乎图谋不轨。”
“哦？”
李迁年颇为诧异，“这也能察觉？”
雪袄理所当然道，“按照您所述，我的天赋神通包含灵敏五感和精准推导，只要稍稍用心，这一点不难做到。”
“好吧。”
李迁年耸耸肩，“也不必理会他们，行动之时，我们只静静跟着就足够了，切记莫要单独行动。”
“是，师父。”
……
翌日清早，凌灞便召集队伍，往临近驻点行军。
千余溃军，看起来稀稀拉拉，还有个别身上带伤，除了斥候和戒备工作，其余的实在看不出什么斗志。
好吧，这些人估计也被打过招呼了，来走走过场，其余的也不必要求太多。
除了凌灞，还有三位御灵境修士，两男一女，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御灵境中期，此人也是被中途招募而来。
见到李迁年二人加入，当即来了兴趣。
当然，是那两位男修对雪袄很感兴趣。
“姑娘天生丽质，气质出尘，为何总是戴着兜帽？”
“因为头发缺了一块。”
“额……”
李迁年闭关多年，除了修行方面，其他关于社交相处之类的东西，提及的并不多。
而且因为本身的经历，雪袄不是什么外向喜欢凑热闹的人。
作为他的亲传，只要脑子没问题，性格情商之类的，顺其自然就好。
“哈哈，姑娘真是风趣。”
那男修见自讨没趣，也没再纠缠，当即告罪一声走开。
修为达到御灵境，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美色如过眼云烟，没事图个新鲜，倒犯不着得罪一位同阶修士。
凌灞也出来调和关系，“哈哈，雪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卓道友只是健谈了点，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雪袄认真道，“我并未责备什么。”
“那就好。”
凌灞此人，看起来五大三粗，实则心思细腻。
打仗作战未必多厉害，但调解矛盾，沟通上下却是相当熟练。
怎么说呢，除了干不成正事，其他的都没话说。
赶路到午后，他郑重看向几人。
“咱们距离天渊城驻点已不远了，外围随时可能遭遇昕云泽斥候，按照我的想法，先让大军停驻。”
“派遣少数精锐人手打探消息，以免打草惊蛇。”
一个男修点点头，“凌兄说得有理。”
其余人也未出声反驳，凌灞当即拍板。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便辛苦一点，亲自前往走驻点周边一趟。”
“也好。”
李迁年不经意间瞥了他们一眼，便大概明白这些人的想法。
甚至已经想好战后奏报怎么写。
比如不畏生死，全军出击，身先士卒，悍不畏死，却始终无法突破敌人防线云云。
没一句假话，但也没一个靠谱的。
他略微沉思，日后派遣虔昀城大军作战，或许得做些预防措施，比如定个战略目标，或者派个心腹监军什么的。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李迁年也不想跟他们继续扯皮，便主动请缨。
“这第一程便由我二人先行吧，不过我们毕竟不熟悉地形，最好能找几位当地修士领路。”
凌灞闻言，自然大喜，心道这一万七千灵晶的报酬没有白花。
当即在队伍中，点了两个年纪稍大的士卒，又指了那位御灵境女修。
“这两人原本便是灵溪城外居民，对这一片相当熟悉，便让他们带路，还有蓝道友经验丰富，也与两位同行。”
“此行切记保全自身，不要贸然暴露自己。行动期间，全凭通讯玉符联系，我等忙于赶路，不会一直待在原地。”
也就是隐藏大军踪迹呗，顺便找个心腹监视一番，就是整场战斗下来，不知能否见到这支残兵作战的场景。
李迁年点点头，“我等明白道友的意思，定不会莽撞行事。”
凌灞一拱手，“既如此，两位保重。”
“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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