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骑过来，没有遇到一个人。
“小溪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杨妈在院子里忙活，昨晚顾家没有一个人睡得着，索性她就起来干活，心里才不会难受。
看着杨妈眼眶微红，温溪咬了咬唇瓣，心里越发沉下去。
“杨妈，顾伯伯他们醒了吗？”
“哎，昨晚一晚没睡，都在客厅里坐着。”
杨妈望了望四周，附在小溪耳边问，“小溪，你是不是听说小深的事情了？”
要不然怎么一大早赶过来。
“嗯。”
“快进去吧。”杨妈叹息一声，催促着小溪进屋。
温溪拖着沉重的脚步跨入大门，她的脚步放得很轻，以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到来。
顾伯伯脸色凝重，负手而立在窗台上，周慧芳母女俩神情呆滞，眼睛红彤彤，似乎把眼泪哭干了，完全没有往日的精气神。
温溪差点没忍住眼泪，艰难的开口，“顾伯伯，顾伯母，小秋。”
三人这才缓缓转过头来，四人面对面，没有谁打破这个局面。
“呜呜呜…嫂子，你终于来了。”
顾知秋忍不住嚎啕大哭，走过去附在温溪的肩膀上，“哥哥他…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整，就已经哭了好几场。
温溪差点被她惹哭，拾起手轻拍顾知秋的后背，什么都没说，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小溪来了，快坐。”顾厚德沙哑着声音招待小溪，“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琪琪有过来吗？”
温溪跟顾知秋俩人依偎着坐下来，望着仿佛老几岁的顾伯伯，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顾伯伯虽然经常训斥顾知深，但她知道，顾知深是顾伯伯最引以为傲的孩子。
“顾伯伯，琪琪还在家里睡着，我让国良看着她。”温溪努力扯出笑容，接下来她就笑不下去了。
“我昨天已经听说了，顾知深他真的…”
“我的儿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妈怎么活下去。”
这时，周慧芳使劲捶胸口，在众人面前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顾知秋顾不上伤心，又转头去安慰妈妈，使劲拦住她捶胸口的手。
“哎，他之前说过坐这个航班回家，昨天一天没联系上，等下天亮我再去打听消息。”顾厚德叹息一声，“小溪，你看好琪琪，不要让她知道。”
小家伙要是知道顾知深出事，会在心里留下阴影的。
温溪点点头，她昨天在小家伙面前忍住不哭，晚上躺在被窝里才敢放声大哭。
天一亮，顾厚德就坐上车子驶出大院，温溪则留下来陪着周慧芳母女俩。
“妈，小秋，小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知意在门口大喊。
她脚步踉跄的跑进来，后面还跟着姐夫王亮。
“有没有小深的消息？”
“小意啊，你弟弟…”
周慧芳搂着大女儿的脖颈，心痛的说不出口。
顾知意本来眼泪就浅，瞬间抽泣起来，就算双手擦拭，还是来不及。
不到一会儿，整张脸糊满眼泪鼻涕，昨天她听到飞机坠落的消息，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回到家却被告知弟弟就在那架飞机上，身子一下子软下来，一晚上没睡，要不是王亮拦着，她早就跑回家打探消息。
现在妈妈的天仿佛塌下来，顾知意告诉自己作为长女，不可以颓废，绞尽脑汁安慰母亲，“妈妈，小深他一向命大，不可能会出事，你忘了，小时候算命先生说过他命里有贵气，定会长命百岁吗？”
周慧芳振作了一会儿，抬眼直直看向女儿，“可是你弟弟…”
飞机坠落是个什么概念，想必大家都清楚，怎么可能还会有生还的可能呢。
除非…除非他没有上飞机。
“没有可是，妈，我们要相信小深。”
顾知意仿佛给母亲下了定心丸，“咱们先去吃早餐，要是把身体搞垮，想必也不是小深愿意看到的。”
果然提到弟弟，母亲似乎恢复了几分精气神，人虽愣着，但嘴里已经吞食，总算不那么让人担忧。
“小溪，琪琪应该还不知道吧。”
顾知意拉过温溪的手，问了一下琪琪的情况。
她没想到小溪会这么早就过来，显然对小深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当局者迷，嘴巴犟了一点儿。
“没有，我不敢让孩子知道这件事。”
几人只好在家里等着，顺便照看周慧芳，她的状况是最让人担忧的。
“爸爸，怎么样，有没有哥哥的消息？”
听到开门的声音，顾知秋一下子蹦哒老远，顿时所有人正襟危坐，齐刷刷看向门口。
顾厚德扫视一眼，心烦意乱的摸了一把毛躁的头发，感觉对不起她们的期望。
“老头子你快说呀。”
“我刚去打听了一番，给国外那边打去电话，他们说…”
顾厚德停顿一下，掩了一把脸面，接着说：“他们说小深确实是坐那个航班回家，他们也联系不上小深。”
众人顿时心碎，最后一丝希望都没了。
“儿呀，你让妈妈怎么办才好。”
周慧芳哀嚎一声，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就连顾知意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周慧芳哭急了，一下子喘不上气，晕了过去。
众人一下子手忙脚乱，急忙把她送去医院。
“小张怎么样？你伯母有没有问题？”
看到老婆子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顾厚德的心像火一般焦起来。
俩人走过这么多年，不管多苦的日子，他们都经历过，老婆子从没有一刻是像今天这般憔悴。
“顾首长，伯母没有大碍，只是一晚上没睡，加上急火攻心一下子晕倒。”
“让她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但切记不可过度忧伤。”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最爱的儿子生死不明，当妈的如何放得下？
张天明红着眼睛，整个医院都知道顾院长的事，大家忧愁了一天一夜。
虽说顾院长平时严肃了一点儿，但心胸宽阔，不会压榨底下的员工，甚至出手帮助困难家庭。
就算是有一些人没钱付医药费，都是他自掏腰包，这件事只有张天明一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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