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朝贺沉月身后的几个亲卫看了看。
贺沉月说：“他们都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有话不妨直说。”
那人心下微沉。他仔细打量贺沉月一番，没有在贺沉月脸上看到任何感兴趣的神情。
那人不甘心。他正要进一步展示筹码，却被左边的人轻轻扯了下袖子。
那人顿时醒悟过来。
他垂着头，小心翼翼说：“既然将军不感兴趣，在下就不多说了。”
亲卫们终于看出一点端倪。
闻言，就有亲卫上前，态度从容中带着强硬，将这三人请出去。
三人离开后，一亲卫跪在贺沉月面前。
“无妨，”贺沉月盯着那摇摇晃晃的火光，淡淡说：“是我让你请进来的。起来吧。”
亲卫觉得鼻子酸酸的。是他没分辨好那个商队到底是不是有古怪，就随便把人带进来的，没想到贺沉月不仅没怪他，反而还安慰了他几句。
他声音微微哽咽，应声后站起来，回到岗位上站好。
贺沉月心想，现在还不到时候。
等明天吧。
一夜无话。
次日，贺沉月带领亲卫在齐格山上转了一圈。吃过午饭后，贺沉月就带着亲卫准备回去。
他们在路上碰到了那支商队。
“贺将军！”
昨夜被请进来见贺沉月的那人，一脸惊喜的迎上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再碰上贺将军！”
贺沉月扫了这个商队一眼。他们似乎碰上了什么危险，这支在亲卫口中规模颇大的商队，现在只有零散四五个人。
他们背着不多的行囊包裹，那人昨晚提到过的货物，也完全没看见。
——或者被分开放在他们的行囊里？
贺沉月说：“发生了何事？”
那人立刻哭丧着脸喊：“我们遭到了异族人的袭击！”
亲卫们的呼吸顿时粗重了些。
贺沉月耳尖微动，听到亲卫们的手指触碰到武器发出的轻微响动。
在这些声音里，还夹杂着机械启动的微妙声响。
机械啊……贺沉月带来的亲卫，每个人都带了刀剑弓箭，却没人使用弩弓之类的机械武器。
——终于来了。
贺沉月沉声说：“走！”
那人一愣。
亲卫们也是一怔。但他们跟随贺沉月多年，对贺沉月有着足够的了解。
——这个命令，是对他们发出的！
亲卫们立刻调转马头，一踢马腹！
“散开！”贺沉月紧接着发出第二道命令。
没有人提出疑问。
从小作为贺沉月亲卫被培养长大的亲卫们，当即按照贺沉月的两道命令，迅速有了行动变化。
他们分开成四个小队，四散冲进山林里。
那人目瞪口呆：“贺——”
贺沉月一踢马腹，调转马头冲进茂密的树林里。
万箭齐发。
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第二句话，就被这密集的乱箭射成了筛子。
他满脸不敢置信的回头，眼里满是震惊和恐惧。
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只来得及回头看那一眼，就倒地不起了。
散开冲进树林里的亲卫们没有跑远。他们绕了一段路，又悄悄回到这个地方。
一地的乱箭和零落的商队尸体，没有让他们的眼神闪动一下。
从贺沉月发出那样的命令开始，亲卫们就已经察觉到问题所在了。现在，倒在乱箭下的商队众人尸首，不过是肯定他们的猜想。
——有人要行刺贺沉月！
是谁？
对贺沉月能有这么大仇恨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异族人了！
异族人，他们居然没退干净，还藏了一小部分人在齐格山里！
亲卫们神情严峻。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贺沉月的位置！
比起贺沉月的安危，他们更担心那些藏在齐格山里的异族人一个罩面就被贺沉月全灭了。
一个多月前的那一场战斗，贺沉月一人杀死异族大军不知多少人。异族大军的撤退，是在贺沉月率兵加入战局后一个时辰。因此，齐尔曼城里也在流传着“贺沉月一人杀退十万异族大军”的传闻。
传闻虽然过于夸大，但无疑能安定人心。让齐尔曼城百姓因为贺家父子回京、和异族大军来袭这两件事相继发生后出现的惶恐情绪彻底散去，让齐尔曼城内的百姓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此前的生活。
——战火嘛，又不是第一次燃起了。
——真正的齐尔曼人，可不就是听着炮火和敌我双方喊打喊杀的声音长大的！
三个将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主要是，他们的子嗣中也有人加入了贺沉月的亲卫队。
贺沉月越强势，成为他的亲卫的人就能获得越多的利益。
——这跟他们不让贺沉月插手齐尔曼城庶务并没有冲突。
在三个将军看来，贺沉月注定要回京城，插手太多齐尔曼城的庶务，并没有什么好处。
谣言传多了，很容易被当真。
尤其是贺沉月的亲卫队。
他们距离贺沉月更近，知道这个将军到底有多少能耐。他们对贺沉月更为崇敬，也比别人更加坚信贺沉月是无所不能的！
现在，亲卫们不担心贺沉月会不会遭遇异族人的埋伏，他们只担心那些好不容易躲开齐尔曼城搜查，藏在这座山里的异族人的安危。
要是能留下活口就好了，他们抓几个异族人回去，还能挣点军功。
他们悄然且快速搜索着下山的几条路线。果然半个小时后，他们在一条小路边上发现了一地血战的痕迹。
亲卫们顺着这线索找到贺沉月时，他正在擦拭着剑上的血迹。
亲卫们看着七零八落的一地异族人尸体，心里哀叹军功没了，面不改色将贺沉月围住。
“将军，您没事吧？”
这个问题有点废话的嫌疑。
亲卫们仔细观察贺沉月。一看贺沉月脸色还是那么红润，他们就有点怀疑贺沉月身上的血痕是杀异族人时溅上的。
贺沉月说：“无事。”
他吩咐亲卫检查一下这些异族人的状况。
亲卫们依言，十个人下马，拿着武器，保持着警惕开始搜查。其余十人团团围住贺沉月，将他保护隔离开来。
贺沉月坐在马上，看着亲卫们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暗芒。
此次搜查没有什么收获。
而贺沉月已经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不再久留，当即就率领这二十亲卫回到齐尔曼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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