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视线捕捉不到人。
身体感觉置身冰窖。
白连云的力气渐渐流失。
半个月在梦里想念的味道，被那样浓烈的栀子香给沾染，让他刚沉静下来的泪水又要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为什么总是这么脆弱？
“白连云！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我带你去看医生，你不要动，你不要动啊——”
石林晚的声音都在抖。
或许手也在抖吗？
白连云并不知道，他连张嘴都觉得好累。
低垂着眼，快速移动的风景，一条鲜红的小溪。
一滴一滴汇聚成一摊……
“云云……我求你别这样，我很害怕。你说句话好不好……白连云……”
被喊道的人半睁着双眼。
他抚了抚从天上掉下来的几滴滚烫的热泪，又撞进了那双悲伤的眼睛。
Alpha的安抚信息素笨拙的安抚着他。
药味的信息素，治不了真实的伤口。
白连云再次闭上眼睛，胃里一阵翻涌。
“别碰我……”
“你不要过来……”
“好臭……”
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杀掉我……
他又做梦了。
这次的视角却很奇怪。
他只能站在别的位置，以第三视角看别人。
阳光明媚，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
一个浑身赤裸的小孩儿呆滞着站在镜头面前。
遵循着坐在阴影处的人声，摆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姿势。
“不许哭。”
“嗯，你做的很好。”
“瞧瞧这匀称的身体，多漂亮呢？”
“再笑得灿烂点——”
“……放心，我现在还不会碰你。”
“毕竟，果子，还是熟的好吃，对吧？”
阴影中看不清的人脸笑得阴森。
白连云面无表情的走进阴影里，对着那个人拳打脚踢。
却是次次都是穿过了空气。
拿这个梦毫无办法。
他只好坐在窗子上，看着梦里一次又一次的演着戏。
“反正没人要的孩子，被做了什么都无所谓吧？”
白连云恶狠狠呸了声。
可另一边站着的孩子，却嚎啕大哭起来。
梦破碎的瞬间，白天与黑夜瞬间颠倒。
他听见了白琉月的声音。
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感觉到的就是手腕上的刺痛。
“哥！你醒了！”
白琉月担心到眼眶都湿润。
少女背着一个书包，身穿校服。
一看就是从学校直接过来的。
四下很安静，空气中只有白琉月的信息素味道。
他轻轻嗅了嗅，刚刚悬浮的一颗心稍稍安定下来。
一时间他完全忘记了要说些什么。
这种情况下，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算合适？
他本能地喊了句。
“小月儿……”
白琉月牢牢的握紧了哥哥的手，将一个全新的娃娃塞到了他的怀里。
“我在，哥哥，你看。这是新的，全新的。”
“别害怕，哥哥还有小月儿呢。”
白琉月尽量平稳着呼吸，又去摸了摸白连云的脑袋，顺着他的头发上下抚摸。
“要不，你还是哭一下吧？想哭的时候就该哭出来呀——”
白连云一只手揽住娃娃，稍稍动了动唇。
“我不想哭……我好累……”
“小月儿，我好想……”
白琉月几乎是瞬间就用手捂住他的嘴。
“不可以！”
少女的眼泪刷啦一下流了出来。
“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说出那个字。”
“不哭就不哭，不哭也没关系。我永远都会在哥哥身边的。”
又是永远……
白连云再次疲惫的闭上双眼。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永远啊……
白琉月哄着人把药吃了。
看着人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后，这才把眼泪擦干推门而出。
门口一堆大老爷们围坐在一起。
看到小姑娘出来了，个个吓得站了起来。
白琉月犀利的扫了他们一眼，瞬间眉头紧皱的严肃道。
“石林晚呢！？这种时候石林晚居然不在！？”
旁边的敖立低着头小声道。
“呃，老大在有点事……”
白琉月：“什么事！？还有什么事情比老婆晕过去重要的！？”
敖立说话声更小了，他眼神飘忽。
“妹妹，你先别急……老大只是去解决一些问题，马上就回来。”
白琉月深吸一口气，平日里活泼开朗的模样尽失。
她冷着脸，大声道。
“我不是让他过来，我是想警告他，别特么再过来了！”
“现在所有有信息素的人，都走吧。”
李贝贝红着眼有些担心道。
“Omega也要走吗，连云不会有什么事吧？”
白琉月缓了缓语气安慰道。
“都得走，现在哥哥闻不了任何味道。”
“霍哥留下吧。其他人可以走了。”
白琉月说完把赶来没多久的霍青阳给拉了进去。
有些事情，是只有经历过才能懂的。
福利院的事情三两句话根本讲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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