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十几辆警车把小牛村围的严严实实。
村长李大户，还有村委会的所有成员，全都被刑侦总队逮住到警车上逐个问话。
五十上下的小老头，小老太，一通哭天抢地的嚷嚷都没人搭理。
毕竟，鱼片厂一直是这些人主要负责管理的，出事了当然最先找到他们头上。
而现在，江阳在厂子里挖到了一具尸体。
或者说，是一堆敲碎的人类骨头。
“阳哥，你咋发现的？！”
高金洋还有些回不过神，他戴着口罩手套，探头往深度一米左右的坑洞里瞅。
鉴定科的技术人员在小心翼翼的收集碎骨头，人骨敲的太碎，稍微不当心就会漏掉。
大伙儿离得远远的，不影响他们工作。
其他人员也都在厂子里勘察，寻找可能的线索，各个角落都有闪光灯。
“味道呀，尸体的腐臭味强烈，而且有王水的气味。估计和黄芬的案子一样，凶手也用了类似的手法迫使尸体尽快腐烂。”
“不过用量比较大，要不然不会只剩下碎骨头。”
江阳分析，“根据李大户的口供，这里一片地最早就是块荒地，种不出东西。前些年试过种草药，但失败了。稻谷，瓜果没一样合适，最终被拿来当地基造了厂房。”
“建厂房之前，有相关部门过来进行监测，确认过土地的成分和状态。”
他环视一圈，说道：“如果报告没问题，也就是说，尸体是在建造厂房之后埋下的。结合李大户说的年初斗殴事件，很有可能是在那段时间内。”
除却王姐几个去给各个村委做笔录之外，其他人都聚在这里开小会。
曾高杰提出：“那就是说，凶手借着重新封水泥地前，把尸体处理完埋进去？可是厂房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怎么会被得逞？”
“封了吧，当时？”
季大渔说道：“我看过那条新闻，有关鱼片厂关停三个月的通告。应该是有被封禁过，据说村里内部处理了好几个主谋。”
像这种村民的斗殴事件，一般没有出现伤亡的，以罚款和行政拘留教育为主。
“啧，那会儿说的是闹得不大，派出所出面顺利调停。但是刚才阳哥问李大户时，他不是这样讲的。”
高金洋猜测：“我看多半是村委会有意谎报实情，怕上级领导追查。”
他的说法，获得大伙儿的一致赞同。
鱼片厂本身就招人眼馋，再加上小牛村发展的如火如荼，一旦被抓到把柄，可不得大闹特闹。
说不定就会把原本属于小牛村的政策取缔，换个其他的村子。
村和村之间的竞争也很强大。
“那就合理了。找一下当初的监控录像吧，可能会有留存。”
江阳说道，随后又指出：“还有，跟当地派出所调查一下，参与斗殴的都是谁，列一张名单出来。”
“对了，小牛村的人员流动名单也弄一份出来，我记得上半年的人口登记里有。”
说罢，大伙儿分工合作。
可惜监控是没办法了，厂房负责这一块的安保说没有记录。
“江警官，我不瞒你，咱们这儿啊虽然有安装监控摄像头，但那都是摆设呀！平时根本不会开的，只有上级领导来视察，才会意思意思打开。”
“比如你们今天来，没有提前通知的，我们连准备都没有，只能临时开一个。”
保安怪不好意思的。
“一来是电费消耗大，二来每年的维护费用高。厂子能开起来挣钱不容易，咱们村长又是个抠门的，觉得都是乡里乡亲的没必要用摄像头。”
说到这儿，他两手一摊，无奈道：“乡下地方，就是这样的。要不是有各方领导的监督，安全卫生都是问题！”
话音落下，他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想要补救但是晚了。
江阳拍拍他肩膀没说什么。
和他预计的大差不差。
原本他就没指望能靠厂房的监控发现什么，纯粹是顺嘴一问，碰碰运气。
转悠一圈，江阳回到坑洞边上，问法医：“DNA检测报告什么时候可以出？”
确认死者信息之后，说不定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
“一天就行。我先回去送检，明天一早就能把初步的报告送到你桌上。”
“好嘞，辛苦赵哥。”
“客气什么，都是为人民服务。”
江阳又跟法医聊了两句，确认了存在使用王水的可能。
趁着曾高杰等人联系当地派出所的档口，江阳踱步到外边其中一辆警车边上。
李大户正哭丧着脸坐在里面，在两个警察的询问中哆哆嗦嗦的回答。
“我来。”
“好的，阳哥。”
江阳拍拍小刘，接过他位子坐下。
“江警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我也不晓得地底下埋的是人骨头！我以为是死鱼！”
看到江阳，李大户就跟见到了家人一样找到了主心骨。
他怕的要死，涕泪横流。
出那么大的事，他村长的位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这还是其次的，重点是李大户不想坐牢啊！
“行了，少在我面前嗷。”
江阳拍开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大头，冷声问：“最近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吗？或者相互有矛盾的，行迹可疑的，都行。”
他当然知道李大户是无辜的。
甚至，今天在村子里的，都是普通人。
江阳在警方支援赶到之前，就绕着小牛村走了一整圈。
罪恶雷达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白绿相间的小点。
没有罪犯的痕迹。
不过，这也不代表小牛村的所有人都是清白的。
也有可能外出打工不在村里。
“江警官，您这是真的问倒我了。”
李大户琢磨半天，一个屁都憋不出。
“咱们鱼片厂全是村子里的人在做，原先还招了三五个外村的，但是人家嫌弃钱给的少又不包吃住，相继都走了。”
“都是一个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能有什么怪事。矛盾就更难说了，住几十年的哪儿有没矛盾的呀，我都不知道要从哪儿说起。八卦倒是有一堆！您说的行迹可疑……什么样儿的叫‘可疑’呀？半夜在厂子里值班，偷溜出去找小三的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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