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响搬来个桌子坐到城门口，将牛眼泪往眼皮上一抹，也不去管那些满天飞舞的阿飘，反正他假装看不见，那些阿飘也不稀搭理他。
大部分都在攻击那些生前害了他们的人，虽然这些鬼魂的攻击造不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也能让人感觉到十分不舒服。
这不，排队的人里头，有的人四周就围了数十个冤魂，他整个人也不停地抖啊抖，只觉得头疼肚子疼，浑身哪都疼。
石响盯着他们，基本上身边鬼魂多的，近七天内肯定是没少杀人。
捕灵网七天来一次，以前被杀的人，早就投胎去了。
同类相食是天道大忌，人伦之耻，凡事沾过人肉的，一张嘴便口吐黑气，当然只有抹了牛眼泪的石响才看得出来。
此时那些被审查过一遍的人，排着队前往城门口。
庞副将心中打鼓，看着前面那些人对着药王仙呲了呲牙，有的被直接放行，有的却被红帽士兵直接押走。
后头的人在悄声议论着。
“仙人是在检查咱们的牙齿吗？糟了，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刷牙了！”
“是啊，附近的柳条都被砍光了，我也好久没刷了！”
“我看不像是检查牙齿，你没看他们都冲仙人笑吗？”
“笑的好看的就被放进去啦？”
“呸，才不是，你得笑的虔诚才行，你看我，就像是这样......”
庞副将暗自摇头，用舌头舔了一遍牙齿。
他听说过仙人不喜污秽，觉得十有八九应是在检查牙齿，好在他每天都有用盐水漱口的习惯，他认为自己的牙应该能过关。
石响摆了摆手：“进，下一个。”
庞副将忐忑的向前走了两步，随后站定，冲着石响咧开大嘴，自认十分虔诚的笑了一个。
石响眉头一挑，他早就看到这小子在人群里闪闪发光了，此时离近了更是耀眼。
没想到在狄王的军队里还能有存了这么多功德的人，他有些好奇。
“你是何人？”
“启禀仙人，吾乃狄王右翼下军第七属副将军庞明。”
石响继续问道：“你一直都跟在狄王身边？”
庞明摇了摇头：“回仙人，我等原本驻守漠南边疆，受庞将军统辖，狄王......”
他眼中闪过一丝愤恨：“狄王拿出玉玺自立为帝，命我军随他南征，将军不敢违抗，只能派出一部分人马前来支应。”
石响喝了一口水：“哦？这么说，你们并非自愿了？”
庞明用力点头：“是的！瓦剌人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要是知道我军兵力被调走一半，说不定马上就会发动攻击，将军，将军他如若战败，一旦让瓦剌人冲入中原，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双眼含泪，抱拳跪了下去：“仙人，求您救救我们将军，救救中原的这些老百姓！”
石响一口水好悬没呛住：“咳，你想让老夫如何施救？”
庞明大声答道：“我军还有几千人马被狄王左翼所控，他们也和我一样归心似箭，求仙人将他们也拯救出来，放我们回到漠南边疆即可！”
石响揉了揉下巴：“唔，这事需要从长计议，你且站到我身后，哪些是庞家军的人，你应该一眼能看出来吧？”
庞明兴奋的点了点头，指着他身后跟着的一溜小子：“他，他，还有他，他们都是！”
石响招了招手，身穿破旧军服，脸上有疤的汉子走上前来，他先是冲庞明抱拳行了个礼，随后紧张的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石响点了点头：“进，下一个，对了，我听说狄王粮草告急，你们不吃人肉，是怎么熬过来的？”
庞明握紧了拳头连忙解释道：“仙人您有所不知，狄王接连搜刮抢掠了这许多城池，又怎会缺粮，他们吃人，不过是军中缺少肉食，嘴馋所致。”
下一个前来龇牙的小兵弱弱的插了一句：“听说吃过人肉的人会变得更馋，一日不吃便抓心挠肝的想吃，如同上瘾一般。”
石响气的一拍桌子，他一直以为是饿的没法了才开始人吃人的，没想到竟单单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庞明继续说道：“我们拒绝分食人肉，所以从中军被降到下军，又被打散到各个分属，像是他们。”
他用手指了指后头排队的那些人：“这些都是不肯吃肉的，遇到战时我们要冲到最前面，休战时干的也是军中最脏最累的活，像是这次来攻打您......”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固县已被狄王搜掠一空，是没什么油水的地方，所以才会把我们派来。”
一旁的李大壮忍不住问道：“你确定，搜掠一空了？”
“嗯，城中富户皆被抄家，全县百姓一个没留，就连那县令的亲弟弟一家都被征去做了‘押粮队’。”
李大壮不再言语，人抄干净了是没错，但他们应该没有搜到那老县令家的茅厕。。。
有庞明在一旁帮忙，检验的速度更快了一些，他能点上名的庞家军，还真就一点问题都没有，或多或少的周身都会围绕着功德之光，想来也是多年驻守边疆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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