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兴听到艾淑彤选了语言，一点也没意外。
因为女生很少有对数学和物理感兴趣的。
“好，那我每天晚上给你上一节课，一个月三十块大洋怎么样？”
这价格已经是很便宜的了。
沈嘉兴每月工资二百块大洋，也没费钱的爱好，所以他根本不缺钱。
之所以愿意教艾淑彤，是觉得她是个好苗子，以后很可能不会留在家里相夫教子，而是走入社会工作。
但艾淑彤听了价格后，还是非常肉疼。
哎呦妈呀！将近百分之三十的房租没了。
她也知道民国学习非常费钱，没办法，不能节流，只能继续开源了。
“好，那就先谢谢沈教授了，麻烦沈教授这几天帮我准备一下书本，准备好后，咱们就开课！”
沈嘉兴颔首赞同，“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刚要告辞，却碰到林妈端着盘辣子鸡过来。
艾淑彤客气的道：“沈教授吃饭了吗？没有的话，尝尝林妈的手艺。”
沈氏是不会做这种时兴菜式的，不用问，光看，就知道这盘菜是林妈做的。
沈嘉兴实在没禁住辣子鸡的诱惑，下意识的就点了头。
艾淑彤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林妈却有点接受不了。
格格，不，小姐，怎么可以和成年男子一桌同食。
俗话说的好，七岁男女不同席，这，这有背祖宗家训啊！！！
林妈在心里无助的呐喊。
可她的小姐没有读心术，也没看懂她使的眼色。
所以最后沈嘉兴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了艾淑彤家的饭桌上。
饭桌上的菜色和平时一样丰盛，辣子鸡、桂花鱼条、糖醋荷藕还有一个淡菜虾子汤。
平时林妈不肯上桌，艾淑彤会剩下很多，今天有沈嘉兴帮忙，大部分都吃完了。
等林妈把盘碟收回厨房，沈氏母女刚要吃福底，就被眼前的残羹冷炙吓到了。
饭呢？菜呢？
格格怎么忽然变的这么能吃。
林妈给她解了惑，“租前院厢房的沈教授，饭量大的很，都扒拉他肚子里了。”
沈氏听后一惊，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嬷嬷，沈教授可是成年男子，他和格格同席吃饭，是不是……”
未尽的话语，显示出她的不赞同。
林妈也是不赞同的，但格格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自己管多了，还受埋怨，最后弄得里外不是人。
唉！她真难啊！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嬷嬷了，现在的大总统是汉人，满人不吃香了。”
“改了，听到没，叫我林姐。”
沈氏的腰立马弯的更低了几分，“是，是，林姐。”
林妈甩了两下帕子，出了厨房。
沈氏擦擦额头上的汗，直起了腰。
这时候，旁边传来碗碟相撞的刺耳声。
“哎呦！你轻点，我的小祖宗，有你这么刷碗的吗？放着，我来。”
沈氏对女儿沈小蕊说。
沈小蕊噘着嘴，满脸不高兴，“凭什么都是咱们刷碗？不让吃饭，只让干活，比周扒皮还要坏。”
沈氏听后，吓的连忙捂住了女儿的嘴。
“你瞎说什么，让人听了去，还有咱们的活路吗？”
“前段时间，桑葚什么下场，你忘啦？”
沈小蕊扒拉开沈氏的手，咬着嘴唇，满脸委屈。
沈氏深叹口气，拉起她的手拍拍，“娘知道你委屈，但咱们出了这门子，去哪儿过日子？”
“现在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打仗，连皇帝都受了委屈，你我受些委屈又有什么？都是为了活着。”
沈小蕊心中很是不服，“娘，现在大清早亡了，没有奴婢一说了，咱们现在叫佣人，是自由人。”
沈氏瞪她一眼，“什么自由不自由的，你投在我肚子里，就是个丫鬟的命，别老想那些没用的，安生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去煮两碗面条，我来刷碗。”
沈小蕊：“娘，有些话，我憋心里很久了。今天要说给你听。”
“祥和饭店请的女服务员，最少一个月八百个钱，咱们为什么不去？”
沈氏见女儿不听劝，满心疲惫。
“你是比别人漂亮，还是识字？人家凭什么用你？”
沈小蕊：“凭我能干啊，我会使劲儿干。”
沈氏：“行，就当是人家要你，那你住哪儿？吃什么？”
沈小蕊：“客人们剩下的饭菜，就够咱们吃了，咱们在这儿，不也是吃那人的剩饭菜吗？”
沈氏：“那你住哪里？八百个钱，够租一间屋吗？”
“别说租咱们住的那间屋子，就是它的一半，两个八百钱都不够。”
“别瞎琢磨了，赶紧去煮面条。”
“你是好日子过多了，不知道人间疾苦！”
沈小蕊不甘不愿的走到灶台前生火煮面条。
东院正房里，沈嘉兴饱餐一顿后，刚要告辞，想起前天，教欧洲史的李教授说的话。
“艾小姐，不知道你见没见过点灯？”
“这电灯是个好物，发出来的光，比蜡烛要亮百倍，晚上看书习字用它，比蜡烛要好很多。”
艾淑彤颔首赞同，“沈教授说的是。”
沈嘉兴：？
这就没了？
“那你这宅子安上电灯，岂不美哉？”
艾淑彤：“通电灯太难了，我问过，不但要提前递交申请书，还要找保证人担保。”
“费用方面也是高的很。”
“咱们想想就好了，根本实施不了。”
沈嘉兴思量了一下，觉得回去找李教授商议一下，再给艾小姐出一个可行方案才好。
“打扰艾小姐了，沈某告辞。”
艾淑彤：“沈教授客气，既然你是我的老师，以后就叫我淑彤吧，我叫你沈老师。”
沈嘉兴本来就是新派人物，既然对方不讲究这些虚礼，他当然乐意。
过了几天，沈嘉兴正好上午没课。
就带着英文和俄文书上门了。
这时候，林妈才知道，自己小姐花了三十块大洋，请了沈教授当老师。
她的整个嘴巴惊成了“O”型。
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艾淑彤告诉她，等学的差不多后，她要去上大学。
这怎么可以？
大学不都是男子才能上吗？
小姐一个姑娘，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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