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冯保彻底服气了，“我想，前天李太后娘娘请我时，我确实没想好，不应该这么快就答应下来，不过，我也不能这么快就答应。”
“不过如何？”
“不过现在女皇之位都选好了，再等两年，王伟和王喜姐岂不是要担心了？还是怕陛下改变主意？”
陈羡之听出了冯保话里的弦外之音，举手制止道：“为何冯公公会忽然犯傻？我这不是让陛下给王家温玉别苑的赏赐，给他们吃颗定神丹么？”
“哦，”冯保顿时眉开眼笑，有些意外，“这么说，你早就算计好了？”
陈羡之呵呵一声，“你能不能不要用‘蓄意’这种字眼？我这是深谋远虑，深谋远虑。”
冯保忽然发出一声“咦”，他皱眉道：“不过，莫非你早就知道李太后已经做出了选择，要替皇上成亲？”
“呵呵，我可有一种能力，可以预卜。再说了，她这么着急地替皇帝找个正室，为的不正是想要抱个外孙么？想要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啊!”冯保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道：“不过，我为何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呢？”
陈羡之生怕冯保穷追问，补充了一句，“事实上，她跟我说过，陛下已经是个大人了，她想要从乾清宫里搬走，重新住进她原本的地方。”
“原来如此。你跟张大人都强烈要求陛下早点成亲，那这件事情，怕是要往后拖了。”冯保起身道：“行了，那我就先走了，这一次也不是空手而归，本来我还在发愁，今天晚上可能会失眠，现在看来，有你在，我就不用再担心了。”
“哪里哪里。”陈羡之也站了起来，目送冯保离开。回去后，他独自一人，沉思片刻。
想要逆天改命，就必须先改性情。
就拿张居正来说吧。
这才是重点。
当然，外部的影响也不可忽略，特别是能够影响张居正未来人生方向的人物，譬如朱翊钧。
让皇帝再迟一些成亲，不但有利于皇帝本人，也有利于将来的王后，而且有利于张居正。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次翻身的机会。
第二日，冯保照例起得很早，到乾清宫中向朱翊钧、李彩凤问好。他注意到李彩凤似乎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情绪低落，跟他昨日目瞪口呆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钧儿，你现在就到东暖阁里来，好好读书，我有些话要跟冯公公说。”
“是，娘。”乖巧地朱翊钧听话地退了出去，心中却是暗暗道：“母亲这段时间，为何总是瞒着我，与其他同伴商议大事？”
“冯公公，快请坐下。”
“谢太后娘娘！”恭敬的行了一礼。
“昨天晚上，我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你觉得，是不是我太心急了？”李彩凤淡淡地问道。
被陈羡之这么一说，冯保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小心翼翼地回答：“自然如此。”
“钧儿再等两年，也无妨。”李彩凤语气平淡，没有半点挣扎之意。
冯保小吓了一跳，试探着问道：“陛下知道这件事吗？
“他年纪还小，不懂这些。我询问了一下，他说一切都由我和妹妹决定。”
冯保老老实实道：“太后娘娘，属下昨天晚上的确是到了陈少保府上。”
“真的假的？有什么事情吗？”李彩凤双眼一闪。
“就是陛下的婚礼。”
李彩凤看了冯保一眼，淡淡一笑道：“这一点，我就不多说了，他对钧儿的婚事，依旧持保留态度，不是么？”
“你不也是这么想的么？”
“遵命。我一听，便信了。”
“行，等我哪天问问。”
“太后，”看到李彩凤如此客气，冯保顿时高兴地叫道。
“怎么?”问。
“看来，陈公子也猜到了这一点。他说过，如果太后要嫁人的话，一定会找他，而不是找下人。”
“那是自然，我从你这里也得不到任何信息。我问过你，你答应了。可现在，他一开口，你就改变主意了，这还用得着我来问你吗？”
“太后说的是！我的想法，我的眼界，都不如你。简直就是个怪物。”冯保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昨天晚上陈羡之对张居正的分析。
由不得他不敬佩。
“他确实是个聪明人，”李彩凤感叹道，“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所以，太后要推迟两年成亲？”
“嗯。”李彩凤颔首，“我今天上午在慈庆宫跟我妹妹说了这件事，她答应了。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吧。不过，钧儿确实是有出息了，我有一句话要对冯公公说。”
“什么事？”
“我一直在乾清殿中，和君儿相对而坐，实在不便，这段时间，我打算从乾清殿中搬出来，再去慈宁殿一趟。不过，我也不能掉以轻心，就让冯公公来照顾她吧。”
冯保不禁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个差事实在是有些棘手，可看李彩凤这架势，他也不好推辞，只好勉为其难的回了一句：“是，属下自当尽力。”
“冯公公要注意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那些服侍钧儿的宫女、太监和内侍，都要看得很重。如果你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制止她，如果不能，一定要告诉我。”
“是。”
半晌后，李彩凤才开口：“我听说，有个马小姐住进了他的家里？而且，他和我妹妹关系很好，还经常在那里打牌？”
“嗯，她叫马湘兰。”
“他是谁？来自哪里？”
“小的打听了一下，马湘兰乃是秦淮有名的花魁，在陈公子南巡之时与她相识，两人在京中结拜为兄妹。”
“这两人竟然真的是义结金兰？”
“是啊。马小姐的年纪，可比陈少保要大上几年。”
李彩凤插嘴说道：“我和妹妹也大了不少。”
“此话怎讲？”冯保愕然。
“啊，没什么。”李彩凤似乎也有些兴奋，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你说吧。”
“我听说，那丫头对陈公子颇有好感，甚至不惜从北京追求，但陈公子并不想要，为了不引
起陈冰如和幼娘等人的怀疑，便与她结为了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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