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假包换的亲母女……
莫无双忍无可忍，用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生怕胸腔里那颗怦怦跳的小心脏气得要跳出来了。
他看向楚澜，嘴唇都有些颤抖道：
“你……你有没有想过，瑶华，她也许不是你亲娘……”
“一样的长相，一样的功法，不是亲娘还能是亲爹不成？莫无双，我看你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
老糊涂？
她竟然说他老！还糊涂！
莫无双一口气又差点儿没上来，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弹楚澜脑瓜崩的冲动，
“你难道没想过，瑶华就是你吗？”
楚澜：？？？
一瞬间，脑海中像是有一道惊天闪电劈下。
记忆里的那些，她之前不曾理解的那些话语碎片，一下子像是被拼凑了起来。
瑶华，是她？！
她就是瑶华？！
“无论是重生几世之人，都会有一个开始，那个‘第一世’才是你真正的‘前世’……”
“若是重来一遭，你又会怎么选择……”
“再会……”
字字句句一下子在她脑海里被串起，她像是做了一场很久的梦，突然惊醒过来。
原本她还未醒悟时，对所有“瑶华”参与的事件，都抱着一个旁观者的心态，但是在莫无双说出“瑶华就是你”时，那种看客的视角好像一下消失了。
哪怕脑海中依然是以旁人的视角，看完了所有关于“瑶华”的事情，但是楚澜觉得她的五感好像都发生了迁移。
她不再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旁人”！
她仿佛能感受到在那些场景和处境中，瑶华的怜悯、嗔怨、悲苦、释然，所有一切情绪。
以及瑶华在殉道时那种心有不甘，还有所惦念、不解与放不下，但是却又不得不释然的复杂情绪。
难怪当时在小屋中时，瑶华跟她说了那么多关于“第一世”，“轮回”，“重生”之类的话，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只有完成了“第一世”遗留下来的任务，才能彻底脱离在此方世界死而复生，一次次重头来过的，“轮回”的痛苦。
“所以……瑶华，就是我的前身，也就是我的‘第一世’对吗？”
她捋了捋思绪，向莫无双确认。
莫无双以点头回应。
“那我需要完成什么‘任务’，才能了却瑶华——也就是第一世我自己的遗愿？
脱离这种没完成‘任务’就殒命，然后不得不在这个世界不断‘轮回’直至完成‘任务’后才能结束的命运？”
莫无双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澜，沉吟了片刻回答道：
“这是瑶华留给你的问题，或者说，这是你自己在千年前，留给现在的你的问题。
当年的瑶华并不曾向我等说过，她到底希望后世的自己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但是，我也曾揣测过，只不过那个答案太过宏大，我也未曾深想……”
楚澜快速地翻了个白眼，这位现在的魔族长老，除了灵力功法中带有魔气以外，哪儿还有一点“魔族”的样子，说个话也吞吞吐吐的不痛快！
“有什么便大大方方地说什么，你跟我这也算是有千年的交情了吧？以后什么是不能说的？
哪怕是你的揣测，那也肯定又几分道理。
毕竟你当时还跟瑶华相识相识了那么长时间，你肯定比我自己都更加了解第一世的我自己，所以你但说无妨。”
莫无双看着眼前人一副“你尽管说就是了，我还能怕了不成”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快意。
他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对楚澜道：“或许，她希望自己在后世能够真正地飞升成神。”
话落，楚澜像是又变成一具没有感情的木偶，有些迷茫和惊恐地看向莫无双。
飞升成神？
真正地飞升成神？
谁？她吗？
莫无双是怎么就能毫无思想包袱，就这么水灵灵地将这几个字说出来的啊？
难道在他们这些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眼里，飞升成神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吗？
语气平淡得就像明天要去赶早市买几斤萝卜一样简单？
他说他是揣测，真是一点都没夸大，这么离谱的答案，除了揣测谁敢想啊！
不对，莫无双这也胆子太大了，飞升成神这种事情当也是随便就敢揣测的？
放在现在的修真界，你但凡跟别人透露出一丝丝，你有想飞升成神这样的伟大心愿，都能被别的修士，要么当成傻子，要么当成练功走火入魔的人对待。
不可能，不可能，瑶华绝对不可能给后世的自己，遗留的“任务”会是要求后世的自己飞升成神！
这个件事儿的难度系数与成功概率都太低了，怎么可能有人这么为难自己啊？
还真是自己挖坑自己挑，自己下毒自己喝啊？
忽然她心中又一道惊天闪电划过……
“真神非真”这四个字浮现在楚澜的脑海。
她的五感和思绪，一下拉回到瑶华当时在殉道前，说出“真神非真”这四个字的时刻。
是一种忽然顿悟，终于意识到自己并非真神的了然，转而是对此生怕是难以实现宏愿的满满遗憾不舍，还有……隐隐的不甘与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的决绝。
那饱满又复杂的感情她心中一窒，不由自主地用手撑住了心口。
楚澜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从第一世的自己殉道前的那种心情中抽离回来。
她现在……有点相信莫无双揣测出来的这个结论了。
飞升成神！
这确实是她自己的第一世——瑶华的执念！
楚澜忽然觉得，第一世的自己，真是给她挖了个大坑啊！
因为知道后世无论是‘重生’还是‘轮回’之人，反正都是自己，所以坑起来丝毫不会不好意思，也不用手下留情是吧？
她第一次这么恨自己，当时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己能对自己下如此狠手，说是对自己“赶尽杀绝”也不为过了！
瑶华难道没有想过，后世所有的她“自己”，要是都完不成这个“任务”，被困于此方世界不断“轮回”该怎么办吗？
楚澜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她现在很想给自己唱一首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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