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像被抽走了灵魂。
两只眼睛定定的望着天空。
黄姓女工说道：“秦淮茹，你在装什么傻！我们冤枉你了吗？不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吗？还在这装什么！”
跟着她的一位女工附和道：“就是啊！落到今天这种下场，是你自找的！”
秦淮茹呆呆的说道：“是啊！是我自找的！我不该嫁过来！我不嫁到城里来，就没有今天。我不该嫁个普通工人~我不该生孩子~我老公死了，我不该留下来~，不该进工厂~我儿子被抓了，我房子被占了，我的东西被没收了，我大女儿八岁，我小女儿四岁，他们都不该活着啊，我该死，我们一家就该抱着一块儿死了，给你们腾地方~”
“我不知道过好日子么？我不怕别人骂我吗？我病了，还要过来上班，我女儿病了，只能在床上躺着，谁帮我过啊？你们命好，你们都可以骂我，你们真高尚啊~”
“我只是个普通女人，我只想活着啊~厂长威胁我，我能怎么办呢？我能去死吗？我能不管我两个小女儿吗？我只想活着啊~”
不少人被秦淮茹说的一愣一愣的。
“其实，秦淮茹也挺惨的啊。”
“刚嫁过来就死了老公。我听说她婆婆还特别厉害。”
“农村嫁进城的，几个被婆家看得起？女人啊，嫁出了就是泼出去的水，又没有个退路。真不能怪秦淮茹。”
伍秀梅又‘啪’的给了秦淮茹一巴掌。
“少给我装！就是你勾引我家老李的！你还能讲得出道理来！你可真能耐啊！”
轧钢厂里的妇女主任走了出来，说道：“不要侮辱妇女。秦淮茹的问题，是我们厂妇女联合会的失职。秦淮茹，你有困难，可以向厂里反映，不应该走歪门邪道啊。”
轧钢厂的妇女联合会才刚成立不久，属于最低级的妇联组织。平时仅仅关注一下女工的福利，或者调解一下女工的矛盾，偶尔也组织一下，帮助有重大家庭困难的女职工。
今天听到秦淮茹一番自白，心有感慨，叹妇女多艰。
“大家把他们分开，拿衣服给他们包上！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周延安知道上级快来了，过来维持秩序。
“胡八一，审问清楚没有？今天这件事的发生和经过，你有没有写下来？”
“厂长，还没有呢！他们都互相推卸，说是对方的责任。”
“那就等下一起审吧，抓紧处理了，不要耽误生产。”
“散了散了，大家先去工作！胡八一，你带着他们去我的办公室，吴队长，张主任，你们也一起来吧，给今天的事件做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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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大一会儿，主管风纪的办公室主任杜平和李怀德的岳父伍长江都到了厂长办公室。
“说说吧？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怀德被抓到现行，伍长江也不好胡乱开口。
周延安说道：“杜主任，今天中午吃饭时间，值班的工人发现李怀德办公室里有奇怪的动静，开门一看，发现有人正在苟合。就把他们控制起来了，等候发落。”
“那为什么还没处理呢？”
“他们互相推诿，一个说是强迫，一个说是的被勾引。由于这事情涉及到厂领导，所以我请了你们过来审断。把这件事情处理了。”
杜主任说道：“你就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吗？这是你厂里发生的事情啊！”
周延安说道：“初步判断，他们是自愿的。这位女工家境不好，最近遭遇了一些困难。李怀德一向名声不好，他们一个求财，一个贪色，都有责任。”
伍长江：“哼！你不要冤枉李怀德才好！我早就听说你们不和，这件事，你没有参与吧？？”
周延安也不客气的说道：“你的女婿什么德行，你自己知道。杜主任，李怀德过去就在这方面不老实。厂里不少女工都反映过被他骚扰。我看她们都没有证据，这才没有找李怀德核实，今天可是被抓了现行。”
伍长江：“谁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受了你的指使？”
周延安：“伍处长！你过份了啊！你要是不服气，咱们往上报，叫上边来查！谁是清白的，一查便知！”
杜主任说道：“好了，你们二位也消消气！我把他们提过来审问一遍，事情和周厂长说的没有出入的话，就这么处理了吧。哎，我听说李厂长挺能干的，怎么能干出这糊涂事来？”
李怀德和秦淮茹又像猴子一样，被大家拉过来参观一遍。
事情到了这份上，不承认也没有用。两人只想尽快解脱，痛快的把事情认了下来。
“伍处长，周厂长！李怀德我就带走了！他将被下放到地方，进行再教育。秦淮茹同志就由你们厂里自行处置吧！她还有两个女儿要养，我就不带她走了！你们要对她严加看管！以防将来再犯！”
伍长江过来，对着李怀德狠踹一脚：“不争气的东西！我回去就让秀梅离婚了，你不要再害她！安心改造去吧！”说完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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