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快来看看，咱家房子怎么了？”
顾小雅拉着顾小斧冲进了屋里，指着墙面上的道道裂缝，着急的不行。
“煤气管道漏气，引起了爆炸。”顾小斧闷闷回应。
“爆炸？”
顾小雅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哥，你老实说是不是又偷偷踢墙了？这次你给我多少曲奇都没用，根本遮不住，爸妈回来看见，你就死定了。”
顾小斧内心一颤，低声重复道：“没，刚真的发生爆炸。”
“哼，好好的怎么会发生爆炸，我才不信，我要去问问刘婶。”
一句话说完，顾小雅急不可耐地走出了屋外。
顾小斧伸手想拉住她，看见突然蹿进顾小雅影子中黑色阴影动作一滞，在原地停了片刻后，默默跟上。
出门的时候。
顾小雅已经和刘婶在交谈了。
“婶啊，到底发生了啥事？”
“哎，听说是什么什么管道泄漏，引起了爆炸，我刚刚跟两个附近的朋友通过电话，啧啧，严重得很嘞，听说死了四五十号人，你知道08栋的阿嬷么，七十多岁身体挺硬朗的那个，好像被砸中了后脑勺，救护员赶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凉了....”
刘婶说了几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拍了拍嘴唇：
“呸呸呸，婶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小雅你赶紧回家去，不用担心房子的事，政府有补贴的，快回去哈，晚上别到处乱走知道吗?”
“知道了。”顾小雅乖乖应了一声，回头看见顾小斧，兴冲冲道：
“顾小斧，你听见了没，有补贴啊，那咱们墙壁是不是可以重新刷了，这次换个颜色好吗？妈知道一定很开心，我这就打电话给她。”
顾小斧脚步一顿，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嘟嘟——
电话里响起一阵忙音，顾小雅嘟嘴道：“妈干什么呀，都不接电话，算了，我打给爸。”
一遍又一遍....
电话里传来的都是忙音。
这下，顾小雅有些愣住了。
爸妈是在同一家工厂上班的，平时至少有一人的电话是保持通畅，从来没有过拨了这么多个电话都不接的情况。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顾小斧，声音发颤：
“哥，电话...怎么打不通？”
“........”
顾小斧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灌了铅般，发不出声音。
“爸妈...发生了什么，你说呀！”顾小雅眼眶完全红了。
顾小斧定了定心神，尽量保持声线的稳定：“爸...爸妈他们处在爆炸中心，受伤挺严重，现在....被送去医治了。”
话刚听完，顾小雅腿一软啪的一下跪坐在街道中，抱头哭了起来。
良久，良久。
“哥，爸妈被转到哪家医院了，我要去看看。”一道闷闷的声音响起。
“他们是..烧伤，挺严重的，白鸟市的医疗治不了，被送去天京了....”
“你骗人！"
话没说完，顾小雅抬起头来，冲他大吼。
“没有。”顾小斧低头，没有跟她对视。
“你骗人骗人，骗人！”
顾小雅陡然愤怒起来，突然站起冲过来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
顾小斧死尸似的任由她咬了一会儿，突然伸出左手将她揽过，语气坚定道：
“我没有，等他们治好了，我就带你去找他们。”
“呜呜呜——”
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被闷在胸膛。
顾小斧轻轻拍着她的脑袋。
他清楚，再善意的谎言本质还是谎言。
一旦说了谎，就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
但除此以外，又能怎么样去安抚顾小雅呢？
告诉她爸妈被青龙掳走，生还的可能性很低。
只是听到重伤就已经崩溃了，这么残酷的结果她怎么能接受。
“哥一定会去接爸妈回来的，一定会的。”
顾小斧拍着怀中小脑袋的动作越发轻柔，也不知道是安慰其他人，还是安慰自己，亦或是保证。
...........
回到家，顾小雅就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内，也不吃饭。
房间里传出低声抽噎让顾小斧越发揪心，他蹲下来默默在门外守着。
时间在沉默中安静流逝。
大约九点多的时候，杨登来了一趟，听说附近发生爆炸，他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心。
“你跟小雅都没事吧？”杨登关心道。
顾小斧应了声“没事”就没再说话了。
杨登皱了皱眉头，沉默的陪着他在客厅坐到晚上十点多，终于忍不住道：
“小斧，真把我当兄弟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登从小学就认识了顾小斧了，那时顾家四口是住在一个大棚房里，屋顶是塑料盖的，天冷的时候，风直往里面钻，下雨就更不用说了，外面雨大些，里面也差不多成水帘洞了，有时候半夜还要起来扫水，家庭条件可见一般。
然而这般像杂草般成长的顾小斧，人生过的一点也不偏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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