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当然不会知道凌川真的看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尤其是他现在一改之前死缠烂打的态度，也不怎么说话，就跟在她身后，若她瞪过去，他就回一个宠溺的笑容。
夭寿了，他该不会被砸坏了脑子吧？
可凌川不会妨碍她，她做什么他也只是淡淡的看着，不说话也不插嘴，让她想开口驱逐都找不到借口。
穹拿回了身体，就可以准备回去人界了，薄雾也已经安排好他那边的事务，只待她传召，就能立时赶来。
“咳咳。”凌川突然抓紧胸口的衣襟咳了两声。
穹听见后，疑惑的转身问他“你生病了吗？”
凌川是寒冰之主，他当然不会生病，所以说他的轻咳就很奇怪。
“没事。”凌川摆摆手，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那咳嗽都是她的错觉。
“只是运气时岔了路子，不是什么大事。”
“运气时就不要分心想其他事情了。”穹没有追问下去，凌川的回答轻描淡写，听不出什么问题来。
“我要去人界了，你不会也要跟着去吧。”穹问，如果凌川非要跟着，她也没什么办法，只是那样薄雾的作用就多余了，反正她也只是要带一个打手而已，薄雾能打，凌川不会比他逊色，他虽不是修武的流派，可他境界在那里呢，一挥手冰封千里，杀伤力比薄雾还大。
“不，我不去。”出乎意料的，凌川并没有要去的意思。
凌川跟在她身后，这样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有种在保护她的错觉。
“你不去啊。”穹有一点点惊讶，凌川在神界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她还道他要跟去人界呢。
“嗯，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他的语气没有不情愿。
“那我就走了。”
穹走出去几步，忽然听见凌川在背后说道。
“皎皎，能遇见你，是我此生最欢喜。”
穹没有回头，凌川却看见她红了的耳垂和脖颈。
她三步并两步仓皇着离开了凌川的视线。
如果她回头，一定能看见凌川眼中的深邃情意，浓重的如同化不开的万里冰川。
凌川一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离开了原地。
“咳咳咳……”断断续续的声音又响起。
他扯松开领口，衣袍包裹下的胸膛，蔓延开来炽热的火焰纹路。
“呼。”他呼出的气息都不再带有寒意，而是散发着滚烫的气息。
等他走了，世间再不会有能伴她永久的人了罢，他不舍得留下她一个人承受孤独，可他不出手，毁灭的就是她呕心沥血创造的八千世界啊。
穹全然不知道凌川做了怎样的打算，她回去人界，除了带上薄雾，还要带上铃铛。
“人界现在应该过去了将近五年之久。”铃铛提醒她“姐姐回去大概也是物是人非了。”
“物是人非也得去，这段因果不了断，人界永远都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姐姐，你真的做好准备好了吗？”铃铛是陪了她最久的神使，一见她开始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就知道她紧张了。
不然依她平时的性子，只会是半开玩笑的那种语气。
果然历劫走一遭，天性凉薄如穹，也学会紧张了。
回到人界，就意味着彻底和那些过往割断，她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穹望着脚下的世界，目光逐渐坚定，她挥手给马尾上扎上红绸。
“我，准备好了。”
她回到了原来的身体里，原来被腐蚀掉的五脏六腑，都被她养了出来，甚至被挖走的眼睛也养了出来，再用不着离梦珠当做眼睛了。
因为一直被冰封着，就算过了五年，这具身体依然如同当年那个十八岁的少女一般。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她眼睛下的那颗泪痣没有了吧。
毕竟那颗泪痣只是铃铛带来的，连接广寒界和人界的一个法门而已，她若是想回去广寒界，根本不需要什么法门。
身体虽然还是原来的身体，可里面装的已经是个神魂了。
穹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守在她身体旁的薄雾。
也可以说是雾隐国师。
当初薄雾放了两个分身下来，一个当了她的师父，因为是爱恋过她的人格，只能存在十八年，时间一到回归神界了。另一个就是朝汉的国师，一个性格有些乖戾的人。这个人格存在的时间就比较久了，至今还在人界呆着。
不过现在身体里应该是薄雾本人了。
人格回到本体，他这段时间的记忆也都被薄雾接收了。
穹的身体不在人界，所以没什么记忆可以接收。
“穹。”薄雾看着她欲言又止。
“在人界还是叫我薄凉吧，毕竟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呆很久。”
这里的烂摊子远比长生界要大的多，他们且有的呆呢。
“阿凉……”
“怎么？有事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薄雾还是开口了。
“朝汉，灭亡了。”
“什么？”薄凉先是一怔，随即难以置信“灭亡了？薄昼呢？司慕呢？是西蜀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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