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业几人见状，对视一眼也凑上前去。
几人上前去之后也不急着看那只梅瓶，反倒是对别的藏品指指点点。
古玩店的老板们或许鉴定技术不怎样，但是一个个都是人精，若是他们一群人齐刷刷地凑到那只瓷瓶跟前，反倒是容易招人注意，这样一来，老板必定不肯那么轻轻松松就卖了。
大概看了一遍，张成业方才笑眯眯的看向瓷瓶，“哟，小姑娘拿的是什么？”
张成业的目光看似轻飘飘地在那只梅瓶上一扫，但是就这一眼，却让他变了脸色。
梅瓶品相完好，影青釉质，釉面莹润透明。器身胎釉微闪青蓝，温润中略显单薄，器身为月白色，足圈水绿色。
一眼掠过，便能看出右面润泽，光感极为柔和，这恰到好处的透明度、光亮度和色泽，衬得梅瓶极富灵气，艳冶动人。
梅瓶上的青花龙纹呈深蓝色，色泽晕散，青翠浓艳。缠枝莲纹、蕉叶纹成色浓艳深沉，并带有紫褐色光润斑点，照出“锡光”光泽自然，有明显的凹凸感。
五爪龙描画的气势雄浑，更难能可贵的是，龙上颌有双须！
张成业的目光猛地一颤，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在元代，能用龙凤纹的，可不是一般人！
上颌有双须代表什么？
至正十一年款！世间唯有这一年，才有上颌双须五爪龙！
至正年间，乃是元青花稍早工艺的顶峰。
若是东西是真的，这可就是官窑！货真价实的官窑！
搞不好，还是帝后所用之物！
蹲在摊子前的少女这时才有了个动作，抬眸笑吟吟地道：“张伯伯，您看看这只瓶子。”
秦微笑得眉眼弯弯，眸中晶亮，宛若明珠。
张成业看到她微微眨动的眼睛，顿时明白了，接过瓷瓶后仔细看了一眼，指腹在釉面上反复摩抚。
目光所道之触，旋即化为不可思议的震惊和激动。
只见纹饰上的青料比较均匀，线条边缘稍有量化，有一种清澈深沉之感，青花成色是活的，在浓艳之处有鲜活的流动状
张成业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哈哈笑道：“小微啊，这瓶子可不像是真的！”
一旁的老板马啸一听这话，心里一咯噔，赶忙上前，“哎，小姑娘啊，我姓马的这里可都是好东西，怎么能……能说是假的！”
说罢狠狠瞪了张成业一眼，却见这人乐呵呵地没什么反应，再看他身上的衣着打扮，马啸心中又是一震。
看样子，来头不小？！
张成业拍拍秦微的肩膀，像极了慈爱地长辈，“你要是喜欢，咱们买回去当个摆设也不错。”说罢把目光转向马啸，好脾气的问道：“老板，我这世侄女喜欢着瓶子，你给个实在价。”
马啸愣了愣，原本以为这少女一个人来，哪知道家中还有长辈跟着！
而且这人看起来是个懂行的，不好骗。
他却不知道，眼前的中年男子何止是个“懂行的”，这可是他们古董商的大佬！
马啸一看这样，咬咬牙道：“这位老兄也是懂行的，我也不坑你，这个数！”
说着，伸出一只手在张成业面前一晃，张成业仍是笑着：“五千？这可有点高。”
张成业作势要放下手中的每瓶，马啸急了，赶忙伸出三根手指，道：“您看这行了吧？我可不能再低了！”
秦微眸光微敛，眉头轻轻一蹙。
那边的张成业却笑着点点头道：“好，好，就这个价吧。”
身后一名年轻人点头，麻利地取钱付账。
摊子旁边本就人多，一看此处有人买了东西，一时间不少人凑了过来。
众人围着那只瓷瓶指指点点，张成业微微皱眉，心中苦笑，这样一来，反倒没法脱身了！
然而远远站在人群外围的闻老忽然皱眉，“不对。”
乔钰的目光落在秦微身上，只见少女精致如玉的侧脸，眸光微有些深。
“她看出来了。”
乔钰收回目光，眸中带着宠溺的暖意。
闻老眉头皱得更深了，不满地瞪了乔钰一眼：“知道是假的还买，这小丫头想干什么？”
乔钰勾唇，润雅的声音宛若清泉击石，“她不是小丫头。”
“……”闻老气得又是一瞪眼，“你就这么尊老爱幼的？改天我得去找乔老头子说道说道去！”
乔钰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笑意。
“您小吗？”
闻老气哼哼地，“跟你小子比起来自然不小！”
“那您老吗？”
……！
闻老的脸彻底黑了，身边的年轻人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哇，好哇，你们一个两个都开始欺负我老头子了！嗯？”闻老气笑了，愤愤然瞪了身边的年轻人一眼。
年轻人掩唇，笑声清脆悦耳，“钰少这是说您老年轻，怎么，您老还不乐意了？”
“你也跟着学是不是！”闻老吹胡子瞪眼，笑骂道，“好的不学，净跟他学这些斗嘴的招数！”
那人撇撇嘴，不说话，您老跟人家斗嘴那次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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